是在做什么,都顾不上理会我?”
繁缕低头咬断了细绒线,唾了嘴里的丝绒,答了一句:“给你的袍子。”复又低下头去打了线结,继续缝齐了边缘。
卫衣皱了皱眉,见她都顾不上搭理他,一边扯了她手中的袍子拿来看,湖蓝色的杭绸料子入手柔软舒适,淡蓝色的衣襟处绣了如意纹,说:“这时候做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缺。”
繁缕不得不抬起头同他解释,说:“可是我前个儿听隔壁的张夫人说,她们相公出去谈生意的衣袍,都是她们亲手做的。
这些个男人之间,还会攀比自家夫人的衣袍绣艺,贤良淑德,远看罗衫近敬人,我相公自然也不能落下风。”
说完,一把扯回了袍子,一边瞪了他一眼,她能绣这么快可不容易呢。
繁缕在宫里待了许多年,只懂得宫里的明哲保身之道,市井之间的规矩,都要慢慢的重新学起。
很多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在她看来,这巷子的人家里,给自家相公长脸面,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卫衣连忙拱手告罪,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为夫受教了。”
张夫人一家是卖布匹的,卫衣极度怀疑她们是为了让繁缕光顾他们家的生意,才说的这些话。
但是这话不能说,繁缕才与这些人熟悉了,什么都是从头学过。
繁缕便绷不住脸笑了,看向亭子外斜斜探过来的一枝海棠,说:“你看,海棠花开了。”
“是,都开了。”卫衣清俊的眉眼绽开笑意,俯身从背后将她拢在了怀中,不为来世忧,只为今朝笑。
亭外远远的两个丫鬟提着篮子走过,看见亭中耳语的人,其中一个便笑嘻嘻地道:“咱们夫人和老爷可真是恩爱呐。”
另一个便答:“我觉得就是街口的陈相公和他娘子,都没得咱们家老爷夫人恩爱。”
“那可不是,走了走了,别让老爷看见了。”两个小丫鬟嘻嘻哈哈地走掉了。
景禹十三年,这一年,尚且不错,青梅杏小,海棠春发,江南堤边丽人行。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正文完】
☆、番外·萧均宁
许晏只记得初见那少女花腰平软, 妩媚天成, 她似是随风逐雾而来,仿若雾里看花, 水中看月,穿着白麻对襟夏衫,绿罗长裙, 乌黑长发柔顺及腰。
“你叫什么名字?”
“许晏。”十五岁的许晏看着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噢, 许晏, 我叫李长歌, 是这里的谷主。”李长歌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许晏只顾得看着脚底下的石头。
“来,跟我走吧,不然就会走丢了。”
许晏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偏偏李长歌走得轻巧极了, 犹如一只灵巧活泼的兔子, 像是在水上翩翩起舞一样。
她走到那头, 看着小心翼翼的许晏, 笑着对他道:“不要怕,这石头很稳的。”
许宴踟躇不前,李长歌回过头来,退回了一步,说:“许晏,我拉着你就不用怕了。”
“不, 不用了。”许宴连忙摇摇头拒绝了,他不习惯和别人这样相处,尤其是这样美丽的少女。
李长歌已经伸出手,回头笑吟吟地,一叠声唤他:“来吧,来吧,跟我来。”
许晏伸出去,又略有自卑的收回了手,面前那是怎样好看的一双手啊,白皙柔软,干干净净的。
不像他的手,满是冬日里冻疮留下的伤疤,粗糙,丑陋,不堪的。
李长歌可不管这些,径直拉过他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要跟紧了我,不然可是会在药谷里走丢的。”
许宴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一路进了山谷,这里可真是美,满山谷的小花,五彩斑斓,偶尔有兔子从其中蹿过。
路上碰见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高高大大的,身后背着一只竹筐,要往山上去。
“黄师兄,去采药啊。”
李长歌迎上前,一把拉过他来介绍道:“这是新来的许晏,日后就在咱们山谷里住下了。”
“许晏,这位是黄师兄。”
“日后还要多多叨扰了。”
“噢,没事没事,我们这里常常会有病人来。”
黄师兄说完,被李长歌瞪了一眼,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李长歌咯咯的笑个不停,清脆的像黄鹂鸟,抿着嘴笑时,右颊会旋出小小的梨涡。
许晏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爱笑呢,其实有什么好笑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却总忍不住去看少女明媚的笑容,一双弯成月牙的大眼睛,右颊之上旋出小巧的梨涡,好看,真好看。
山谷里的人对李长歌隐隐透露出些敬重,许晏看不太明白,这个李长歌看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