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
“繁缕,还记得这个吗?”桔梗从身上解下一只香囊给繁缕看。
繁缕拿起来对着月光看,小小的一朵花,细细的丝线绣成了两朵素净的小花,看着颇为眼熟,绿底锦缎上绣着雏菊花。
她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我送你的第一个香囊吗,都这么旧了,怎么不戴我新给你的?”她做了四五个送给桔梗,自然不大记得这个了。
“这是第一个呀,不一样。”桔梗手里握着已经毛边的香囊,神情认真又可爱。
“这是第一个,可不是最后一个。”繁缕笑嘻嘻地,说着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秋香色绣喜鹊登枝的香囊。
桔梗惊喜万分,她双手将香囊递给桔梗,两个人头对头的凑到一块,繁缕指着上面的绣图,告诉她其中的含义,说:
“你看,这是喜鹊,明天是咱们的好日子,崭新的衣服,崭新的身份,什么都要新新的才好,香囊也要换新的。”
桔梗笑着道:“真好。”
“那是,我做的能不好吗。”繁缕故作自得道:“你一个,我一个,明天再给栀子一个,你看,这个是喜鹊,讨个好彩头。”桔梗抿唇一笑,顺从的戴上新的香囊。
繁缕又拿着那个旧香囊对着月光仔细看了两遍,转头对桔梗笑盈盈道:“你要是喜欢这个花样,我给你再从新绣一个,那个时候绣技太粗糙了。”
繁缕自己都有些忘了从前绣的什么了,只记得是林怀送给自己的一本图谱,照着上面绣出来的。
她想了想,挽住桔梗的手指握了握,微笑道:“我还没绣过桔梗花呢,下次给你绣个桔梗花,和你的名字一样,戴在身上才好看呢。”
翌日清晨,露水尚未干涸,繁缕等人穿戴整齐,步伐一致跟着林医女往太医院去。
到了太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太医,繁缕认出了其中一位路太医,不过她们要拜见的是院丞杨大人。
林医女先行上前见礼道:“奴婢拜见院丞大人,这些就是今年的新任医女了。”一共六个新任医女,而女医馆里之前的女医官也只剩下七个了。
杨大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似乎不愿意在这些琐碎礼节的事情上墨迹,直接就带她们去中宫拜谢皇恩。
路上对她们严词道:“你们都规矩些,后宫不是外廷。”
众女齐声应道:“是,大人。”
众人低眸敛息,不敢窥探别处,只是随着杨太医一路往里走,最后到了太后宫殿外,汉白玉的石阶,琉璃玉瓦映衬着朱红宫墙,殿宇高耸,宏丽辉煌,俯瞰云霞,繁缕行礼间瞥见飞檐上的琉璃金凤展翅欲飞,肃穆华丽,不可窥探。
内宫和外廷是不一样的,彻彻底底的不一样,外廷秉承着清净严肃,一切都是简朴化的,只有西厂那边有着美丽又妖娆的一道不可窥视的风景。
这是她们第一次进来,看到富这丽堂皇说不尽的一切,繁缕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冷宫的那些女子会疯了。
离开了这个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都发疯了,浑浑噩噩,不敢置信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主子变成了奴婢不如的废妃。
寻常百姓讲究的是,衣食不愁,家中有后,一家子人团团圆圆的就是福份了,若是偶尔发点小财,吃顿好的,更是求之不得了。
而这皇宫简直就是仙境了,最尊贵的位置,最精致的膳食,四方进贡的珍宝,琼瑶玉台也不过如此了。
那样的人,经过了花团锦簇,哪还忍受的了枯叶凋零。
有些人本就是金枝玉叶,出身优渥世族,再不济也是小富之家,官宦之女,冷宫虽然还不到残破不缺的地步,看着也比民间的许多民房要好,但是,和眼前的一切再行对比。
那冷宫简直就是泥淖一样的地方,肮脏,荒凉,不堪,不仅是心境的差异,现实环境的刺激更大。
☆、笞刑
唯有疯了,才可以逃避现实里的窘境与难过,沉浸在幻想中,自己依旧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她们这些人匍匐在这里,卑微而渺小,如蝼蚁一般瑟瑟颤栗,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
繁缕胡思乱想着,却一步也没耽误随着众人的动作,地上的石板平整,一行人顺从的跪下去,天青色的医女宫服此时倒也悦目,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而杨太医经人通禀随宫女进入了寿安宫,留下她们跪在门外等候。
卫衣一袭石青圆领杭绸长袍,外面裹着黑色的斗篷,身形修长,带人从旁边的折廊下从这里穿过,看到寿安宫外跪着一堆人,微眯了眯眼睛,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宁润跟在后面,远远一看衣着就知道了,躬身答道:“回督主,是女医馆新晋的医女,今日来拜谢皇恩的。”这是宫里多年的老规矩了,督主不大关心这些琐事,不晓得也是理所应当。
“走了,去面见了陛下,还要回去西厂去。”
卫衣淡扫一眼,面色肃然越过众人,身后跟着的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宁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