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入行十年以上的镖师对战也不落下风,这次吕管事花了大价钱才请到他亲自出山,因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吃了近二十年镖局子饭,各地黑道白道人头极熟,因此他一病,吕管事和叶绮都十分担忧。
这日曹学武实在支撑不住了,眼见到中条山少说还得十日路程,便翻出随身的一个茧绸包袱,对叶绮道:“咱们志远镖局跟罗家也是老交情了,夫人这趟镖非同小可,曹某本该赴汤蹈火护送夫人的,无奈身子这样不争气,这里头是二百两银子,请夫人收好,夫人若可容谅,曹某便感激不尽了!”
叶绮不懂镖行规矩,向吕管事投去询问的目光,吕管事便将叶绮拉到一边,低声道:“这原是道上的规矩,镖局收了主顾的银子便是要舍了性命护卫咱们的人财平安的,就算路遇匪人而受伤,主家不过给些诊金罢了,何况曹镖头是自己突患疾病,与咱们没半分相干,而且他既无法护卫我们到中条山,便是签了契书未行履行,照规矩,咱们不但不必给他酬金,就连先付的一半定金也可退回,宽厚些的主家也不过赏些路费就算尽了情谊——不过,咱们跟志远镖局毕竟不是一日两日了,夫人若要施恩,至多把定金的二百两银子都赏了他,曹镖头必定会记咱的好处。”
吕管事跟镖局子打了十几年交道,这样的突发状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过,叶绮点头道:“定金就赏他吧,不过……此地离杭城已远,到中条山也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前不着村后着店的,让曹镖头拖着腿疾回去,路途颠簸只怕于他的病不利,镖头是靠好身板吃饭的,有病还是早治为好,这里离南阳已近,不如选先带着曹镖头去城里看看有什么好医家,安顿他住下治病休养之后咱们再走。”
吕管事赞道:“夫人真是宅心仁厚,就依夫人吧。”
叶绮和吕管事出来,对曹学武一说,曹学武自是深谢不已,一行人很快进了南阳城,吕管事打听之下,听说南阳最好的医生是城南妙手堂的胡一爽,回来禀报,叶绮听到胡一爽的名头,对曹学武笑道:“恭喜曹大哥,你的病不用愁了!”
曹学武与众人不解,叶绮问吕管事道:“这位胡一爽是不是四年前来南阳行医的?”
吕管事道:“夫人怎么知道?”
叶绮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在京城时便知道他的大名,本是位太医,医术是极高明的,所擅长医治的就是腰腿足疾,那年舅母不小心扭到了腰,疼得半年下不了床,京城里的大夫看了个遍,就连太医也请了四五位,总不见好,后来还是舅舅的一位同僚推荐了胡一爽,为舅母诊治了半个月,竟然好了,连病根儿也没留下,听说宫里的太妃们都十分器重他呢。”其实在太医院供职,擅长治疗
腰腿足疾其实并不算吃香,皇帝皇后正当盛年,嫔妃王爷公主们年纪更轻,也只有住在康宁殿的太妃们多有腰腿疾病。
吕管事有些疑心,问道:“果真?那这位胡太医不在京城高就,跑到南阳来做什么?”
叶绮执了松花色的绢子掩唇笑道:“这位胡太医虽然医术高明,却有一件,太贪财,四年前有一次太医院该他当值,裕太妃犯了足疾,召他入侍却不见人,原来京里有一位富户恰好生病,只因给的银子多,胡一爽竟顾不得正在当值就去了,也是他合该倒霉,裕太妃那次病得不轻,连忙从宫外召了好几位太医来诊治才算止了痛,病愈之后人都瘦了一圈,胡一爽当值时私自外出被严责,革去了太医之职,后来听说他出京自谋出路去了,没想到竟来到了南阳,真是天缘凑巧。”
曹学武道:“这都是托了夫人之福,带了小人来南阳治病,才有这样的际遇,夫人的恩德曹某没齿不忘。”
叶绮道:“曹大哥何必客气,咱们快点赶到妙手堂治病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李白《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嫣然摇动冷香飞
妙手堂是一座两层楼阁, 青砖碧瓦, 门上高悬一块乌木青地錾银大匾,上书“妙手堂”三字, 楼前植着几株苏铁树,葱茏蓊郁,与朱红的柱子相映成色。
叶绮向吕管事笑道:“看来胡一爽赚了不少银子, 才四年的工夫就起了这样气派的一座楼,连京城的医馆都难与之媲美。”
吕管事微笑道:“不知宰了病人多少钱……”
掀起金丝镶边湖色软缎帘子进去, 只见厅堂阔朗, 两溜朱色雕花长窗皆糊着秋香色蝉翼纱, 堂内却左右坐着两个人,一胖一瘦,瞧着都是医家打扮,吕管事上前询问:“请问您二位哪个是胡大夫?”
那个五短身材的胖大夫说道:“我们两个都不是胡大夫,我们也是医家, 租了胡大夫的医馆坐诊行医的, 胡大夫在楼上, 只是他的诊金可贵, 进门就要十两银子。”
胡一爽敢将医馆租给他人行医,也不怕会被抢了生意,可谓艺高人胆大,不过依照胡一爽生财有道的性子,租价必定不菲,吕管事悄声笑道:“行医不忘收租, 如此会赚钱,这位胡大夫没做商家真是屈才了!”
叶绮嫣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