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尼姑很是不服:“衙门当年没查出来,主持又怎么能知道这等事情呢?”
“就是,分明是慧文的问题,而不是大师您的问题啊!”
“都是慧文!”
江乐没想到这主持说跪就跪, 刚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如今她听着反应过来,忙扶起来主持:“现下还是先将慧文换了衣物关押起来,等明早送到衙门才是要紧。”
她这么一说, 众人觉得是这个理。
现下已是该休整休整准备入睡的时间了。
主持想想也是, 起身吩咐尼姑们将香客先送回去, 随后配合着江乐等人, 将慧文换了衣服,重新捆好,安排人看守。
等一切处理完, 时间更是晚。
主持眼内有了疲惫,但仍然强撑着不想去睡。
等大堂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慧文后怕在那里哭, 主持带着江乐等人去了自己的小堂,对着她们这才幽幽叹了口气:“这事情说来,贫尼也有罪孽。”
几人都看向了主持。
主持小堂内一样摆了佛像,还是小巧一些的,总共有三个。
上头蜡烛燃着,香火却是燃尽了。
主持重又点了香叩拜后插上,随后又是叹气,和江乐等人说起了慧文的过往:“慧文很小,便来了三本庵。”
三本庵已有很长久的历史,并不是五年十年,而是起码有二十年朝上,追根溯源,连主持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算起,只当着后来有记载才开始正式算了。
“那时候,我刚刚当上主持没几年,见着这孩子没人生养,冷漠寡言,又一脸凶狠,便收下了她,想要好生教养。她悟性不算高,可到底是勤奋得很,佛经一遍背不下,那就两遍,两遍不行,那就三遍。”主持是见着慧文长大的。
她对着以前的事情,有着深深的怀念:“三本庵最穷的时候,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去讨要饭吃。回来会问我‘为什么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
人和人生来就不一样。
天好似从未有过公平之说。
主持没有说当年的她是怎么回慧文的,却转口说了后来:“后来慧文的性子一直不算是好。潮州被封锁的那些个日子,三本庵过得很苦。靠内的人还有粮食,靠着边沿的地,根本没有多少粮食。”
本就清贫的三本庵,又是没有能够带给人希望的寺庙,过得会有多么苦,江乐无法想象。
主持没有看江乐,更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人在最饥饿的时候会干什么呢?会吃人啊。”
听的人,都头皮一麻。
“被围困住的城里,人们先吃女人、再吃小孩、再吃老人,最后才是男人。他们力道最大,也是抢夺过程中,最为凶狠的存在。”主持说得很淡漠,“神佛在那时候,是救不了人的。”
江乐这一刻听着主持的话,忽然发现身为三本庵的主持,现在竟是不相信神佛的。
外面的佛像还在,小堂里香火还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
可人心,却早不是当年的人心了。
“慧文那会儿有一回回来,性子变得古怪了,再后来潮州得救了,她的身子却变得奇怪了。她就来寻我。”主持语调不曾变过,“我说既然活着了,活下来了,那就很好了。”
江乐哑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周珍听着,隐约明白了当年的慧文经历了什么事情。
她跟着沉默不语。
“后来慧文出了事情,我猜出了,可她哭着求我,我又实在不忍心见她就这样去死。她都活过了一劫了,我便将她交给了坐婆。查出来,她死,查不出来,我便让她一辈子不能出三本庵。”
主持这样说着。
她在赌,两年多前,赌赢了。
唐元这一刻出声了:“前朝曾有一战围城。”
江乐视线转向了唐元。
唐元看了一眼江乐,又将目光对准了并没有看向他的主持:“三万人的城池被围守,最后活下来四百人。无一人叛城。全部靠着吃人活了下来。”
吃人、饥饿、瘟疫,前朝那场战役的惨状,至今还有记载。
主持虽说没有看唐元,但还是在听唐元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