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了案牍上:“这些确实需要劳心劳力。可你若是如今都不看,今后你想要看,你还能找到可以看的么?”
盛生有点迷糊:“这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让你做一件事,吩咐了,我却从未过问过。有一日你松懈了,你会害怕,两日你松懈了,你会担忧,三日松懈了,你会习惯。”袁毅淡淡说着,“这就是常人。”
盛生张嘴想要说自己才不是那样,可转头想着自家大人只是在给自己举例,反应过来一细思,又发现好像是这样:“这……”
袁毅微微叹口气:“刚开始抓得多了些,以后才能慢慢放下去。若是事必躬亲,我怕是活不了几年。”.读文少女. t.
盛生哪里能让袁毅这么说,忙连连摇头:“大人必然会长命百岁。”
稍作小憩,盛生前去拿来了新一份茶水,袁毅又再度进入忙碌中。
京城。
“这大理寺里关着的那稚儿,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吃喝,身子骨又弱小,没几日就病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熬不到七岁就没了……”
提刑司里,两位官大人正在小声说着这话。
“大理寺卿那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狱里何曾有那么小的幼儿,又要关押那么久的事情。永州这可真是搞出了一件难下手的事情。”
“永州,那是姜培然姜大人吧。”
“是,就是应天书院的姜子建。”
“以他的性子,这事情该是不会闹成这样的。还是新招揽来的决曹事情有些多。”
“……倒不如说,是潮州的事情多。”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看一眼,心里头了然,这话是没法顺着这里再说下去了。再说多,不安全。
两人话里的大理寺卿确实如今头疼得很。
他为了这小小孩童,还真的亲自走了一趟宫里,求见了官家。
等皇帝准了他进去,他才行了大礼,起来后将这永州凉县的稚儿之事和皇帝说了。
“狱中本就不适合熬日子,成年人都尚且容易感染风寒,别说区区一个稚儿。”大理寺卿脸上布满了忧愁,“这病来如山倒的,实在是让人怕没过几日,他就去了。”
皇帝听着这话,还是问候了一声:“现下是病得极重?大夫怎么说?”
给一个狱中稚儿医治,自然是不需要去找太医的,寻常大夫足以。
大理寺卿将大夫的话转述:“大夫说药吃下去,修养一段时日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但狱中吃食和那阴冷的环境,就是不适合修养。”
这等小事着实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可事关潮州,大理寺卿还是不敢轻易断下。
皇帝怎么会不明白面前人的那点小心思。
没放在朝上讲,也没上一道奏折,已是大理寺卿有些分寸了。
“若是实在熬不过去了,那就去了。”皇帝沉吟片刻,还是补了一句,“狱中该做到的,还是该尽可能做到,多照顾一点。”
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左右不过一个亲手杀了父亲的孩子,死在狱中,指不定还会有人拍手庆贺说这等不孝之人确实该死。世道便是如此。
皇帝敛去了眼内情绪,让大理寺卿说了别的事情。
两人谈了一会儿,大理寺卿才借了家中用餐一事,顺势告退。
等人告退后,皇帝处理着自己的公文,在看到其中一份的时候,顿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遍上头写的字,心里各种念头千回百转一番,倒还是笑了出来:“忠惠三年前不乐意回来,如今倒是肯回来了”
旁边随身伺候着的太监低声笑着应和:“白将军一门忠烈,三年前边疆小事不断,他自然要守在那儿。如今陛下圣明,天下安定,白将军当然肯回来一趟。”
皇帝听了这话,轻笑出声:“是一门忠烈。自我登大殿之后,见白将军的次数是屈指可数。如今也算是能好好见见了。”
六年时间未见,人会变成什么个样子呢?
“忠惠的画卷,拿来给我看看吧。”皇帝和边上的太监说了一声。
太监立刻应下:“喏。”
吩咐刚下去没多久,画卷就被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