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告诉我,阿雪今日伤心极了,还有这里,它说,阿雪一点儿都不愿离开我,还有这里、这里、这里......”她的手一点点抚摸过他的眉、眼、鼻、唇,随即微一俯身,吻了上去。
她尝到他嘴里淡淡的酒味,些许辛辣,纠缠之间,更多的却是醇香,微凉的舌尖如同软滑的灵蛇,在两人的唇间穿梭,无比缠绵,无比契合。
他们双目对视,深黑的瞳仁对着深褐的瞳仁,像是都沉醉了,又似乎都清醒,那眼中跃动着的似有情意无限,又似无情。
良久良久,他们才缓缓分开,唇舌间带出一根光亮的银丝。
顾央就着这个姿势坐在了傅听雪腿上,两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笑道,“临别之际,阿雪不打算同我说些什么吗?”
傅听雪的嗓音微哑,“娘娘想听我说什么?”
“这般就不够情真意切了。”顾央点了点他艳色的唇,道,“阿雪预备什么也不同我说便去平州了?当真是无情。”
傅听雪眨了眨眼,仍旧是不说话。
顾央微微叹气,她向前倾身,含住他颈侧细腻的肌肤,吮吸辗转,直到形成一个鲜红的印记才松开了,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既然阿雪不愿说,那哀家便说了”
“此去平州,愿你平安归来。”
墨黑的腰带上,被她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平安符。
......
翌日,城门初开,傅听雪便带着一大堆人马离开京城,往平州赶去了,城门之上,无人相送,这京城中,本就没有多少人盼望着他能回来。
朝堂上,阁臣以平州为傅听雪家乡将治疫之事推到了傅听雪身上,这话说得确实没什么错,傅听雪确实出自平州叶家,但叶家早已不复存在,了解那段往事的人也都长眠地下了。傅听雪对平州并无任何特殊的情谊,相反,平州带给他的只有怨憎、屈辱,亦是他一生噩梦的开端,因此即便他极力隐忍,小达子仍旧发现离平州越近,傅听雪身上的气息便越发诡异莫测难以捉摸。
平州舟祀村近在眼前,只是原本的热闹景象一概消失了,草木枯零,路旁泥土黝黑,散发着阵阵恶臭,少有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面容凄苦。
有东厂下从上前拦下一人问道,“平州如今都是这副模样么?”
那村民见来人貌似来头不小,身穿着官服,才答道,“官爷,这方圆百里都是这副模样了,我们舟祀村还是好的,幸有些人还活着,西边有两个村子,已经都死绝啦,那恶臭,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实在是太惨。”
随行的医官们都是一副凝重之色。
有一人问那村民道,“那鼠疫当真这般厉害?”
村民闻言有些恼了,“我王二岂是胡言乱语之辈,不信你们去瞧瞧,只要不小心染了那疫气,不过两三日便会病发,高热不止,两颊肿痛流血,再过上五六日,便要面容枯槁,呕血而死了。”
张老太医叹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鼠疫,只盼能少死些人了。”
一行人继续往平州城中赶去,等入了城,依旧是荒芜景象,几乎每家都挂上了白幡,阴暗潮湿的气味混杂着烧纸钱的烟火味充斥鼻中,令人极为不适。
有孩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医官,跌倒在地,他的母亲立马上前将他拉起,一脸警惕地看过来,见他衣着整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拉着孩子赶紧走了。
这时,接到朝廷传令的代知州已带人迎了上来,自是一番见礼寒暄,那代知州原是原本知州的下官,名叫张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瞧起来倒是慈眉善目,他道,“几位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府上休息片刻,再去看看疫情?”
张老太医闻言便皱眉道,“如今形势严峻,哪还有时间休憩整顿,每晚一刻,丢的都是一条人命。”
张治被他的话挤兑,也不恼,只笑问道,“这位是?”
“这是张老太医,御封的神医圣手。”德音道。
“原是张老太医,久仰久仰,”张治立马笑开了,道,“张老太医可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让几位修整,是怕几位舟车劳顿,太过疲惫,不可专心于疫情,反倒拖累了身子,既然几位觉得查看疫情要紧,我这就带几位前往。”
张老太医这才舒缓了面色。
“不必修整,带我们去罢。”傅听雪开口道。
“是是是,”张治连连点头,将一行人领着往城西的方向走,“下官按照先人教训在城西划出一块区域,设六疾馆安置染上了鼠疫的病人,只是百姓大多不乐意,还有许多染病之人被家人藏在家中,不愿送往城西,于是城内的疫情依旧危重,前几日,有好几个官吏也染上疫病了,如今也是性命垂危。”
张老太医点头道,“将病人分开确实是个好法子,如今形势不明,也只能借此控制疫情。只是如今百姓不愿遵照府令,如此下去恐怕会更为不妥啊。”
张治叹道,“人之常情啊,现今城中大半人已染上鼠疫,六疾馆不允外人进入病人出馆,馆内的医官们又无法子医治病人,每日都要抬出许多病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