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前方首领,原御林军统领钱伍林,挥动大刀,遥指皇城,连声大吼道:“周泰狗贼,结党营私,欲行不轨!今日吾等大军,奉丹阳王号令,入京清君侧,诛杀周泰一党,并将囚禁皇上、独揽朝政的周皇后擒下,以正朝纲!尔等可速速献城,将周皇后交出,算尔等大功一件!”
林中立身穿镇邪军特制的精良盔甲,威风凛凛立于城头,指着钱伍林厉声骂道:“尔这狗贼,前番败于我家将军之手,亦敢在此狂吠!待我家将军率大军杀回,定要将尔之狗头,悬于城门之上,以儆叛逆!”
钱伍林怒火中烧,放声大吼道:“周泰狗贼已然伏诛,李小民这狗才亦远在边关,尔等还有何凭借,敢放此大言!若是聪明,便就此献城纳降,还可留尔等性命,不然的话,便攻下皇城,将尔等附逆之徒,斩尽杀绝,不留一人!”
听到周泰已死的消息,众叛军士气大振,挥动刀枪,狂声大吼,吼声震动四方,远远传了开去。
城头上,镇邪军将士却是面不改色。除了三千御林军暗自心惊之外,林中立等人,却丝毫不以周泰之死为意。反正主公与周泰不过是盟友罢了,以主公之能,少一个盟友亦算不了什么!
钱伍林挥舞大刀,连声厉喝,逼令守军投降,却只引来镇邪军将士放声怒骂,言语中,颇为辱及他的家人。
钱伍林大怒,举刀向天,大喝道:“众军兵!听本将号令,给我杀上前去,斩尽逆贼,救出皇上,以正朝纲!”
数万叛军,同声大吼,在将领们的带领之下,缓缓涌向皇城,便要在皇城上来一场血战,攻占宫门,杀进皇宫!
陡然间,皇城之上,战鼓轰响。火把到处熊熊燃起,映得城头之上,一片通明。
在众叛军惊讶的目光中,一位绝代风华的美丽佳人,身穿皇后礼服,在众宫女、侍卫的簇拥之下,缓缓走上城头。那如天仙降临凡尘般高贵至极的气质,足以令满心杀意的暴兵,亦不由心存自惭形秽之意。
叛军的攻势,陡然停了下来,满军将士立于城外,茫然望着城头上,那端丽万方的绝世美人。
母仪天下的皇后,平静地站在两军对峙的皇城上,面对着金陵城满目燃起的烈火,目光沉静,朗声道:“尔等本是大唐军兵,国家栋梁之材,为何从贼造反,致贻父母之羞?”
听到这清朗的询问之声,众叛军都不由面面相觑,一抹羞色,不自禁地从脸上涌起。
满身火红的大将钱伍林拍动战马,驰向皇城,指着周皇后大骂道:“贱人!你与周泰合谋,暗害皇帝,天下谁人不知!若容你再掌朝政,只怕不过几日,皇上的命,就要送在你和周泰手中了!”
周皇后平静的目光,陡然带上了一丝怒色,转目看向钱伍林,沉声道:“钱伍林!你本是御林军统领,深受皇恩,为何与叛贼钱松、李熊合谋,兴兵造反,欲行夺权逆谋!”
她的目光,越过遍地尸骸的空地,投向躲在后面的九城兵马司莫尚筹,目光中怒意涌动,寒声道:“莫尚筹!尔本世家贵族,世受皇恩,为何亦要从贼造反,难道一点良心都没有了么?”
莫尚筹已经是努力躲在部下环绕之中了,想不到周皇后还能看到他,不由尴尬一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周皇后一出,厉声喝问之中,众军士气大降,钱伍林心中暗怒,挥手喝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周泰的首级,给我拿上来!”
在一片惊呼声中,钱伍林部下亲兵,迅速从后面拿过一个匣子,里面满是血污。
钱伍林丝毫不避血污,伸手里面抓紧满手乱发,将里面的头颅拿出,高高举起,放声狂喝道:“逆贼周泰,已遭处死!丹阳王大军已在金陵城外,尔等再不归降,便当满门处死!”
陡然看到恩相的首级,圆睁怒目、满脸是血地被钱伍林高高举起,皇城之中,久受其恩的御林军将士,个个面如土色,手中抖得几乎拿不住刀枪。
而在城外,随钱伍林一起兵变的二万余御林军将士与九城兵马司下属卫戍部队近四万将士,却是军心大振,狂声呼喊,其狂暴气势,似要将天都掀翻一般!
陡见老父首级,纵然周皇后乃是女中英豪,心志坚定,亦不由娇躯剧震,泪水模糊了眼眶,虽伸手怒指钱伍林,却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钱伍林见形势大好,已倒向自己这边,不由仰天大笑道:“周皇后,事已至此,你还有何可说!若是你下不了决心投降,我便帮你下定决心!”
大手狂挥,立即便有大批士兵,押着数百名老少妇孺,向皇城跌跌撞撞地行来,站在城下,望城大哭。
周皇后闻得哭声,用力一摔头,努力甩脱眼上泪珠,让它顺着如凝脂般的玉颊肌肤流下,凝目望去,却见满目凄凉,那些抱头痛哭的老幼,正是自己娘家的母亲、姨娘,以及兄弟侄儿,此时都被钱伍林派军抓了来,押在城下。
五百刀斧手,高举利刃,狞笑着走上前来,每人揪住一个周家人,刀斧加身,只待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将曾经权势熏天的周家,杀得一干二净,满门无存!
钱伍林仰面向天,放声大笑,满心张狂之意,表露无遗。指着周家满门老少,钱伍林狂笑道:“周皇后,看看这些人,你还不能下定决心么?是不是要我们把太子殿下一并请来,你才肯下决心!”
晶莹泪水,自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