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自己,总是不想让自己好过。
这么做……仿佛是在向谁赎罪。
那会是什么样的罪孽?
容萤也曾大胆的揣测,那个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可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陆阳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的过去是怎样的,她以前虽好奇,却从没追问,而现在,容萤忽然很想知道。
夜色渐沉,清辉减淡,新月弯弯如钩,陆阳坐在台阶上,神色淡淡的望着虚里。
容萤跑过去,坐到他身侧。
陆阳一动未动。
她乖巧地看着他垂在腿边的手,正想去牵,忽然听他沉沉叹息:“往后,不要再拿这种事来玩笑。”
容萤的手缓缓收了回去,隔了一会儿,似是随意地晃了晃脚,“怎么,瞧不上我么?”
“不是,是我不好。”陆阳唇角含了些涩然,“你现在还小,等今后遇到的人多了,会找到那个待你好的……”
容萤出声打断:“你不好吗?”
“我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
他语气平静:“我杀过人。”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在心中暗道:我杀的那个,是你的母亲。
若是哪一日明白了这一切,你还会如此依赖我么?
清冷的冬夜几乎没有星辰,陆阳抬起眼,嘴里吐出的雾气,一团一团在四周晕开:“我毕竟……大了你许多。”
容萤把脚下的石子一踢,“我竟不知你也是个在意这些的人。”
世俗的眼光他何曾在意过,若是在意,从前就不会娶她了。
容萤伸出手,轻轻覆在他心口的位置,淡声问:“你这里有一个人,是么?”
那掌心的温度透入衣衫,胸腔里心跳如鼓,陆阳身形一颤,不知要如何回答,沉默了良久,才颔了颔首。
她笑嘻嘻地打趣:“那人肯定年纪很小吧,怎么不见把你撑破?”
陆阳看见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妥协了,什么报仇,什么端王,统统都不管,索性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他已经有了七年的征战经历,如今又加了五年,那种身与心的疲惫早已快将他击垮,甚至不知道最后那根稻草何时放上来。
偶尔也觉得,如此了却残生也没什么不好。
陆阳终究只抬起手,重重摁在她头顶,容萤脑袋垂了下去。
“嗯……这件事,以后别提了。”
“我知道。”她吸了口气,不耐烦地把他的胳膊扳开,“都说了和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闻言,他也跟着笑了一下。
容萤伸手去刮他脸颊:“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不知羞。”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我又饿了,还有东西吃么?”
“有,你等等。”
容萤坐在地上,看他起身,然后走进灶间,地上的影子渐渐缩短,然后不见。
她在想自己刚才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没直接落下泪来。容萤仰首望了望这间小木屋,把头埋在臂弯间。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总有一天会成亲的。”
她喃喃自语,“原来不是。”
那天之后,陆阳就彻底搬到军营里住了,容萤没问理由,也没留他,只是偶尔会跑过去给他送点饭。
日子接近年下,晚上的街市也开始冷清起来,人们或是走亲访友,或是在家中取暖,极少出门。
容萤和裴天儒坐在小摊子前吃圆子,芝麻馅儿的,一口咬下去汤汁滚烫。她只能边吹边吃。
“快除夕了。”裴天儒问道,“你今年在哪儿过?”
“就在这里。”容萤也不抬头。
“不回京?”
“嗯,不回去。”
见她吃完了,他把自己碗里的几个拨了过去,“那等除夕完了,我和阿泽再来找你玩。”
容萤正想推辞,一抬头,便看见岳泽面色肃然地朝这边走来。
“我吃饱了。”她把碗放下,“先走一步。”
裴天儒还在奇怪,岳泽忽然加快了步伐,伸手将她拉住。
“你躲我作甚么?”
容萤被他直接拽到了跟前,那只手冷冰冰的,不带温度。
她轻轻搔了搔头,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你知道我为什么躲你。”
岳泽盯着她的脸,似有些气愤,又有些委屈:“你和天儒吃圆子都不叫上我?”
“那你要吃么?”容萤也不禁放软了口气,“我请你。”
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裴天儒适时打破僵局,冲店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