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柔道:“表嫂,你就叫我阿柔好了。今儿我瞧见你投缘,这才唐突想同你讨教一些事儿。”
阿皎从善如流,唤了一声“阿柔”,而后才问道:“你想同我说什么事儿,直说便是。”
崔柔红了脸,略微低着头,双手搁在膝上绞着帕子,有些局促不安的,半晌才从小嘴里吐出几个字,“是……是夫妻之事。”
这话落,阿皎也怔了怔。
这夫妻之事,又如何讨教?
想到了不该想的事儿,阿皎的脸也有些红了。
嗳,都是世子爷将她带坏了,这脑袋瓜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啊?
崔柔晓得自己这话太过唐突,忙抬头道:“表嫂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同夫君成亲都快四个月了,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离我很近,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对我客客气气的。我晓得表嫂同萧世子成亲不久,可萧世子宠妻的名头在晏城可是传开了的。我晓得表嫂容貌生得好,性子也好,若换做我是世子爷,肯定也会宠爱有加的,不过还是想问问,我……我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嫁给江修远之前,她对江修远也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得知爹娘答应了定远侯府的亲事,她心里也抑制不住的欢喜。她觉着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像江修远这种满腹诗书的儒雅君子,是晏城不少姑娘心目中的佳婿,她崔柔何德何能,居然能嫁给他,当他的妻子?
阿皎这才明白了崔柔的意思。
她道:“你同江公子成亲的时日还短,正是需要磨合的时候。不过我是见过江公子的,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所以待人接物上,有些时候就显得有些客气了。”
崔柔点点头,觉得在理,“是呀,我就觉得……我们都成亲了,有时候他还这么客气。”他们,分明是最亲密的人啊。一想到那些亲密的事情,崔柔的小脸蛋就更红了。
阿皎想着上回在尧山秋猎,她还见过江修远一面。曾经这个儒雅的少年对自己吐露了爱慕之情,甚至说要娶她为妻,如今想来,倒觉得这些事情过去了很久,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似的。只是,不管江修远心里到底有没有念着她了,她面对崔柔,心里还是会生出几分歉疚。虽然说起来不关她的事儿,可崔柔若是晓得江修远曾经爱慕过自己,恐怕也不会这般敞开心扉同她说这个。崔柔这个姑娘,虽然年纪比她还大一些,可心情却单纯,对自己也相当的信任。
她信自己,她自然也要帮帮她。
而且她觉得,既然江修远已经成亲了,娶了崔柔,那么两人的日子该好好过下去才是。她看着崔柔,开口道:“就如你说的,我同世子爷成亲也没多久,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经验。只是我觉得,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你在他的面前,不用刻意隐藏讨好什么,做最真实的自己就行,而且,你可以和他谈谈心事,心里有烦恼的事儿,开心的事儿,都可以同他说。”
崔柔听了,微蹙柳眉道:“可是,我怕他嫌我烦。”
阿皎笑了,“怎么会?夫妻之间,就是点点滴滴的小事儿,等日子久了,你眉头一蹙,他就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说他自个儿都会过来安慰你。不过呢,做妻子的的确要体贴一些,偶尔替他排忧解难,比如亲自下厨给他做点吃点,都可以。”
崔柔似乎明白了一些,抬眼道:“谢谢表嫂。”
阿皎受之有愧,道:“我也没什么经验,只是觉得夫妻间的相处也是一门学问,自个儿还得慢慢琢磨,这种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不管怎么说,只要真心诚意的,对方总会感受到的。”
也是。她就是战战兢兢,害怕在他的面前出岔子,这才规规矩矩,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未料……这样两人会变得越来越生疏。
崔柔将阿皎送回了靖国公府。
阿皎本想请她进去坐坐,可崔柔却急着回家。
阿皎拿她没办法,这才回了寄堂轩。
她一进院子,就看着外头的大树下立着一个身影,这凛冽的寒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阿皎瞧着心疼不已,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握着他的手,“世子爷待在外头做什么?”
这么冷的天儿,也不怕冻着了?
萧珩有些好笑,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这会儿还想着捂他了。他低头,握着她的双手往自己的胸前带,紧紧捏着捂着,这才道:“听母亲说,你是坐定远侯府的马车回来的?”
阿皎一愣,少顷才有些好笑道:“世子爷……莫不是吃味了?”
萧珩失笑,“我这是吃哪门子的醋?”送来回来的是崔柔,他自然是知道的。
阿皎眨了眨眼睛,轻启朱唇脱口而出道:“江公子啊。”
听着这个,萧珩的脸色才沉了沉。
阿皎瞧着形势不对,这才忙道:“我说笑呢,世子爷可别当真了。我不过同阿柔多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