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外,默默取了新的笔墨过来,这还是熙宝一大早就嘱咐好的。看这样子,是用不上了。望着殿下欢脱自在的大步离去,默默莞尔一笑道,“主上,别看紫琦殿下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在你面前还这么调皮。”
熙宝转了视线,将默默拉进来,正色叮嘱,“不要叫我主上,这里处处都有陷进,防不胜防,小心被人听见。”
“哦,好的,阿宝姐姐。”默默连忙点头,眼眸里闪着聪慧的光芒。
熙宝透着窗望向紫琦消失的地方,眉宇微敛,“他这个样子,真是叫人担心。”
默默并没有意会熙宝真正的意思,将笔墨放好后跟着说道,“是啊,像这样,什么才能登至高位,助我们完成大计。”
熙宝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凌厉之光,低沉道,“以后这事不许再提。”
“哦。”默默抿了抿唇,点头。
熙宝答应回来本就是冲着报仇而来,可真正见到了紫琦,他这般的毫无保留,叫她怎忍心拿他的生死开玩笑。
可想着慕容冲逍遥法外,亲人还在他的手中受尽折磨,她又怎能心平气和在此享受安宁?
“阿宝姐姐,殿下不去了,我们找个什么理由呢?”
默默走上前来,将熙宝从思绪中拖出。
她怎么忘了,眼前还有一件事等着解决呢。
熙宝歪头思绪了一下,忽然坏笑起,吩咐旁边的人,“你去把小镜子叫来。”
默默不解,“叫他做什么?传话我去就可以。”
“不是。”熙宝摇头,眼中眸光闪动,“紫琦殿下出去玩了,我们也找点乐子。”
默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苻忠帝为了让皇子们有更好的建树,也为了非常长久的打算,便设立了一个特别的私塾,专供皇子们学习帝王术之用。请来受教的先生不但是极有才学之人,同时也具有极治国之慧的老臣,其中的张学士更是跟了苻忠帝十多年的栋梁之才了。
皇宫里的林月轩以往便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里面装扮区别于皇宫的其他地方。整体简朴素雅,庭院设计也是幽宁清雅,简单诗意。
张学士的授课每隔三日一次,每一次熙宝都会跟着紫琦过来,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紫琦坐在庭院里授课,而熙宝都会站在不远处默默的听着。次数多了,自然了解了很多事,对很多事的看法也有了新的见解。
“紫琦殿下……”
张学士已是年过半百的人,多年来一向德高望重,备受尊敬。此次能够抗着年迈的身体分担国事的同时,还给他们皇子做先生,若不苻忠帝亲自出面,他出于身体等多方面考虑是不会答应的。
三皇子紫琦为人谦和内敛,即便两人是君臣的身份,但每次见到张学士都会行个浅礼问安。
今天三皇子来得晚了些,但来后一如既往的向张学士行了一礼。
张学士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微微动了动白胡须……他感觉今天的紫琦皇子和往日有点不大一样了,面容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惶恐胆怯了许多,尽管有极力在掩饰,但依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站在紫琦身后的熙宝看着微颤的背影,连忙上前掩饰,“张学士,紫琦殿下今日偶感风寒,喉咙疼痛,不便说话。”
“哦。”大概也没猜到光天化日,在皇城内会有人易容成三皇子来林月轩上课,所以张学士也没多想,指了指前方道,“那快入座吧。”
“谢谢,学士。”熙宝行了一礼,将紫琦引到座位上,替他拿出书,服侍周到了才退下。
旁边坐着的其他皇子不免多看了两眼,但也没更深层的去想。
人到齐后,张学士一如既往的翻开竹简,将其中奥义慢慢道来。熙宝还是像从前一样,站在亭外保持沉默,细细听着,若有所思。
不久,亭外又路过一位白胡老者。虽然都是有了一定年龄的人,但光从外表看去,就和张学士的儒雅气质大为不同。他面色肃穆,不怒自威,两鬓花白眉目凌厉,一身锋锐的精气神,看上去格外精神。
他就是北朝荷忠帝的国师——刘然鼎大人。
熙宝垂着眼帘静默无声,宛如皎皎玉树亭亭而立。而刘国师就在她的余光中由远至近,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客卿,刚刚匆匆忙忙进去的,现又跟着出来。两人边走边说,似乎在交涉着什么。
“国师,慕容冲那边正在整军,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攻破了才好啊。”年轻的青衣客卿有意无意的劝着,他是刘国师不久前刚招揽的人才,名唤郝莲,出身平平却眉目间清秀又带些阴沉。以目前的行为举止来看,还是一位挺值得培育的年轻俊杰。
“你的意思我明白。”他已经不是第一力劝国师上表平慕容冲的事了,然而刘国师似乎也有些顾忌,沉声道,“我们这里也不甚稳定啊,如果贸然出击,只怕代国残军会伺机而动,到时背腹受敌,不好对付。”
郝莲眼眸一转,又道,“要不我们就先收拢各方小势力,等到扩大后,再一举歼灭了他们。”
刘国师一边走着一边思绪,“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主要还是看陛下那边的态度。”
“嗯,这也是,毕竟朝中还些目光短浅的人在反对。”郝莲点了点头,露出不屑的表情,转而看到了真正授课的凉亭里,细望了一下,发出疑惑的声音,“咦?刚刚我过来的时候还在野外看到紫琦殿下在射箭,怎么一转眼就到林月轩呢?”
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