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温苏心是在宁鸾宫寝宫醒来的,昨夜最后是原路回来的。
回到宁鸾宫的时候,还是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因为床榻上,坐了一个披着盖头的少女。偷梁换柱,谁又知道呢?
公冶烨胤这一夜醉了,不省人事,就没有来宁鸾宫。
在没有公冶烨胤明确的旨意说不来宁鸾宫,宫人也不敢来宁鸾宫说皇上来不了了,焉知皇上不会又醒了呢?这是大事,他们也不敢做主。
而宫人也一直想要弄醒公冶烨胤,去宁鸾宫和皇后行合卺礼,所以愣是没人来宁鸾宫说一声,故而这边自然就是一夜苦等才是。
温苏心这才真正知道,公冶翊哲已经到了通天的能力,他所拥有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依旧还昏暗,但温苏心已经睡不着了。一夜的狂乱,让她浑身酸痛,对这一夜的记忆,除了痛,并无太大别的感觉了。
从她被册封为皇后开始,到昨夜,一切都显得有些混乱。其实,不过是殊途同归,能得到公冶翊哲的帮助,才是查明温家真相的出路。
而公冶家的男人,最终会因为她而反目成仇,她也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所以只要这结果是一样的,美人计,对谁不是一样的呢?
这样想开了,也就好了。
到点的时候,宫娥来伺候她起身,却看到皇后娘娘已经穿戴整齐了,正依着窗沿出神。
一群宫娥打头的是银杏,银杏原先是瑞孙府近身伺候温苏心的,如今作为陪嫁送进宫里的。
银杏看着着一身祥云凤纹火红凤袍的少女,她发髻上的飞凤金步摇栩栩如生,展翅正欲翱翔的姿势,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走了,还有累累珠络悬在她墨黑的发鬓边。
那种骨子里的雍容和高贵就自然而然地流漏了出来,仿佛她本就是天潢贵胄。
少女美得直bi人心,像春天娇艳欲滴的含苞牡丹。只是,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是露出了一种迷蒙的神色,像是雨后大雾弥漫的丛林一样。
“皇后娘娘!该给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去行礼了!”银杏低声提醒道。
“嗯。”
按礼,公冶烨胤和温苏心这一天一早,要去给嘉宁帝和太皇太后行礼。
宫娥再为温苏心细细整理了下发髻和衣裳,便出了寝宫。
公冶烨胤倒是亲自来宁鸾宫了,看到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戴着凤冠,硕硕珠玉在阳光下闪动光泽,只是再华贵的珠宝也不及那少女的唇边一笑光芒万丈。
路上的时候,公冶烨胤看温苏心脸色有些苍白,“昨夜没有睡好?等了朕很久吗?昨夜朕喝醉了,你没生气吧?”
“没的事,”温苏心从容地道,面带笑容,不着痕迹地带到别的话题上,“准备大婚,忙了这么久,那有不累的呢?”
“也是,这几ri你就好好歇歇吧。”公冶烨胤笑了下。
温苏心付之一笑,她不过是公冶烨胤和公冶翊哲争夺的牺牲品,对于公冶烨胤,并没有愧疚。
一个正在对她的族人赶尽杀绝的皇帝,一个就因为在温家搜到冥狱的图腾就灭温家满门的皇家,她心里的恨,已经快要无法压抑了。
两人到了开阳宫行礼,只说了一会后,内侍就来请公冶烨胤了,说叶左相有要事求见。后来太皇太后也回天璇宫了,便只剩下温苏心陪着嘉宁帝。
温苏心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嘉宁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英武的帝君,如今英气犹在,却已经掩不住灰败的病色。
如那春日枝叶茂盛青翠bi人的参天大树,在冬天却叶子凋零得只剩下干枯的树干。
而她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孙媳妇,也是公冶家的人了。如何得到他的信任,从他身上得到温家相关信息,便成为了温苏心接近他的目的。
“皇爷爷,您近来有没有想吃什么呀?”温苏心乖巧地问道,“若是您想吃什么,不若我去学啊。”
嘉宁帝笑笑,“难为你有心了,还记挂着皇爷爷。”
“说了您别怪罪我,”温苏心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可不是为了您,是为了我自己。”
“哦?”嘉宁帝颇有兴趣地看着温苏心。
温苏心嫣然一笑,“不瞒您说,从前管着东宫,这事情多,一刻也不得闲,如今乍然闲了下来,好生不习惯。总想找点什么事情做下,只是每每我这事情刚一沾手,宫娥就吓得脸色苍白,拼命请罪,以为我嫌她们做不好。”
嘉宁帝也有些开怀地笑了,“你如今是皇后了,哪能还能跟从前一样啊!”
“可您说,我这从前在瑞孙府整天闹腾,在这宫里,我也不能那么折腾。不然,回头我爹知道了,大抵要被我给气死。”温苏心有些气鼓鼓地道,“我这不能玩不能闹,整日坐着,实在无趣。所以,我便想着做一些点心啊什么的,可也没人吃,我叫她们吃吧,一个个就跟赏她们毒药一样。”
少女绘声绘色的演说,连一旁的魏公公都逗笑了。
嘉宁帝静静看着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人活泼的气息。不同于宫里那些一贯沉稳恭顺的女子,也不同于公冶翊哲,这个少女活泼但不胡闹,不会让人操心。
“所以啊,要是您愿意吃我做的东西,那该多好啊!”温苏心笑得眼睛弯弯的,一对酒窝浅浅,“这样就没人拦着我,我也能有点事情做了。这,就当您送给皇上和我的新婚贺礼吧,好不好啊?”
少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