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妃的事,温苏心到底还是断断续续听说了,不过具体详情最后还是公冶翊哲来告诉她的。
人是太皇太后给公冶烨胤,豆蔻年华的少女比公冶烨胤大了一岁,公冶烨胤笑着欣然接受。这是李家的人,他既然要得到李家的支持,总是要表现点诚意出来的。
只是因为还在国丧期间,皇上纳妃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不曾昭告天下。但虽然不曾昭告天下,李淑妃这身份却是顶尊贵了。
初入宫闱,便已经贵为淑妃了,而且是手掌凤印的后妃。
温苏心一边喝着香茗,一边依着窗沿听着这些消息,浅笑不语。
“李家送了人进来,大约叶左相也会送人进来,想必是不会远了。”公冶翊哲托起茶盏浅抿一口,“往后,只怕要热闹了。”
“春天也快要到了,是要热闹些才好的。”温苏心望着窗外,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宫里的牡丹花也要开了,有这么多美人赏花,才不辜负这春华啊!”
公冶翊哲也笑了,“可惜,花有美人赏,皇上却只怕还不懂赏美人啊!”
温苏心回眸看他一眼,挑一挑眉,秋波盼顾间灿若春华,婉fēng_liú转,“莫不是你要代替皇上逐个好好赏一赏?”
公冶翊哲扑哧一声笑了下,“这是吃醋了?”
“诚然是这样的。”温苏心佯装怒意瞟他一眼,又悠悠低头,望着青花缠枝细瓷茶盏里飘着的嫩绿茶叶,“我素来都不是大度的人。”
公冶翊哲见她宜嗔宜喜的可喜模样,心中忽然有些柔软,“苏心,待得我君临天下,许你江山与共,许你白首到老。”
温苏心身躯微微一震,抬眸看他。烛光明灭之间,她的眸光熠熠生辉,有盈盈光泽流动,她温柔的慎重的轻轻的道:“那这样说好了。”
“说好了。”公冶翊哲伸手和温苏心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体温互暖。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明确地许她一个未来。
承诺这东西,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它至少能让你确定在那一刻你们是属于彼此的。承诺不是为了将来,而是证明现在。
而转眼,又是一年新春。比之去年,这一个新年要叫人轻松许些,也更多喜庆的气息。新年之后,上元节也就到了。
今年上元节那一日,宫里却是例外,不知道公冶烨胤怎么忽然来了兴致,要在宫中举办一场热热闹闹的花灯会。
只是如今李淑妃掌着凤印,要忙碌的人也是她。
温苏心倒是难得清闲,便带了银杏行走在宫苑里。七弯八拐的走着,过园穿廊,一路沉默,只两人行止间衣裳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路上时而遇到几个宫娥内侍,都端端正正地向他们行礼,个个低眉敛目,一眼都没抬头看他们,十分规矩乖巧。
即使初春还是十分冷峭,但处处都是新春的气息。
墙角那发芽的生机勃勃的藤蔓,干秃秃的树干也像是要醒了一般格外有精神,有些树枝上已经有了米粒般的嫩芽。迎面而来的风,虽然还带着冷意,却已经不再刺骨了。
温苏心这么走着,就到了御花园,看到有两个宫娥在侍弄花草。她们没看到温苏心,在兴奋地说着什么。
“晚上有花灯会,可热闹了!进宫这么几年了,都没机会看到花灯会呢,好是怀念!如今在宫里竟然能见到,真是太好了!”
“听说是摄政王的意思。”
“是啊,摄政王打了胜仗回来,皇上问摄政王要什么赏赐,摄政王说上元节想要一场花灯会,一起猜谜赏花,热闹热闹。”
……
那两宫娥叽叽喳喳说得兴起,许久后其中一个抬头,才看到皇后娘娘正站在廊下。她出神地望着横斜交错的树梢,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抬头的宫娥立时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同伴,另一个宫娥抬头也看到了温苏心。见温苏心径自出神,没留意她们,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两个人提着裙裾蹑手蹑脚地溜了。
温苏心立在那许久未语,连宫娥走远了都没发现。
“娘娘……”银杏出声提醒道。
“嗯?”温苏心回眸看向银杏,看银杏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银杏眼睛眨了眨,“您笑什么?”
温苏心一怔,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在笑的,然后她嘴角的笑意益发深了三分,款款迈步,“没什么,只是在想宫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今晚的花灯会想必会很有意思。”
“这几日宫里人人都在传,说摄政王想要在宫里举办一场花灯会,又胡闹了,如今国丧未过,本是不合宜的。不过摄政王向来胡闹,大家也习惯了。”银杏摇着头无奈地道。
“是吗?”温苏心浅浅淡淡应了一声。
上元节宫宴是十分热闹的,自从先帝驾崩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了。
太皇太后和帝后一道出席,李淑妃也来了,更是汇聚了皇亲国戚,内外命妇。整个宫里张灯结彩,照得亮如白昼,高朋满座,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温苏心坐在公冶烨胤身侧,李淑妃坐在太皇太后身侧,温苏心下手方就是公冶翊哲。
只满座衣冠艳丽,云鬓峨峨,佳人如玉。
如斯美人如云,但所有的光芒却都是一个女子的,她端坐凤座上,盛颜仙姿,双鬓鸦雏色,朱唇微微上扬带笑,力压群芳。
皇后是大殷第一美人这件事,没人可以怀疑。
能在这宫宴上占据一席之地的人,都是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