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灵动的山,灵动的水,似墨渲染的清新,宁静。春风正在染绿的江南,万物开始复苏,莺歌燕舞,春意渐浓。
潇湘竹游历到了江南,对他来说,骏马、佳人、名山、丽水就是他的全部,他就一天到晚游来荡去,走到哪里算到哪里。他从来不带宝剑,只带一把油纸扇,他不是仗剑行天下的侠客,而是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文人。他天生是个情种,怀里还带着一只埙,能发出一种魔音,勾去女子的魂,听到了他这种埙声,女子就会乖乖地跟他走。
这天,阳光灿烂,清风吹拂,早春还带着丝丝寒意,潇湘竹独个儿在林子里行走。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他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扬起一阵尘埃,旋起数片叶子,一位英姿绰约的红衣女子骑着小红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他站住了,呆呆地看着那红衣女子消失在树林里,一阵马蹄声又从前面林子里传来,潇湘竹看着那个红衣少女回来了,她矫健的身姿,在马上起伏,那样的优美。走到他跟前,她说:“我带你一程吧,前面的路还很远的啊”。
潇湘竹似乎有些羞涩地摇头,那个女子发一声笑,一驱马,一伸手就把他从地上轻轻地拽上马来,闻着红衣女子身上的馨香,潇湘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笑着说:“怕什么?现在路上没有人。”她说着的时候,又看着他,幽幽地道:“抱紧我,掉下去,我可不管!”
她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语声声的清脆,像是银铃一样,回荡在青草郁郁的原野,也在潇湘竹的心里深深地播种下了爱慕的种子。
快到山坡下,她轻轻地把潇湘竹放下,对他说:“前面的路你慢慢地走吧,过了这个山坡,有一个梅园,我就住在那里。噢,对了,不要和别人说我带你了。”她说着莞尔一笑,转身骑着小红马消失在山坡上了。
潇湘竹开始呼哧呼哧地爬山坡,爬上山坡已近黄昏,见夕阳已挂西山。那夕阳就像是剪纸作品,是用剪子咔嚓咔嚓剪下来的。剪下的边角儿就作流云残霞了。潇湘竹就想,在山寨里,人皮是可以剥下来制作皮鼓的,男人的皮适合于制作太阳鼓,女人的皮适合于制作月亮鼓。那自己的皮如果剥下来可以制作什么呢?制作那枚太阳吗?
潇湘竹一边想一边走,他不像是侠客,因为他不佩剑,也没有斗笠。不过,他多了一把油纸扇,他的油纸扇除了扇风或被风扇时有轻功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神功隐藏其中。没有武功倒有文功,扇面上不见山水松竹,倒见一枝俏花,似梅似桃,一位仕女,目光点漆,灵光流转,人面桃花相映红,也不知是那扇画中是她在赏花还是花在赏她呢。
正值岁寒料峭之时,潇湘竹转过山坡,独自来到了梅林,偌大的梅林,此时却只有他一人。他正诧异,这里竟然藏着这样一片人文与自然并绝的清幽之地。他想这梅园的主人,应是一位卧雪闻香、品酒赏月的高士,没料到竟是一位窈窕淑女。平素听闻梅有四韵,即稀,老,瘦,含。此时满山梅开蕊绽,虽不合四韵之一,然又是一番天然风韵。漫步花林,随处可闻清香之气,沁人心脾。冬日惟余寒梅,倘若再有淡云、薄雾、轻烟、微雪、晚霞、孤鹤等,梅园主人她必会在林间吹笛、花下抚琴,或者邀上好友一二,石枰下棋、扫雪煎茶。惟有如此,方能品出梅之独有韵味。
正当此时,潇湘竹忽听得不远处一缕琴音入耳。筝声清妙,洗尽凡间俗气,飘飘然有仙乐之感。他虽不擅音律,但依稀也可辨出是《梅花三弄》的调子。他凝神静听,自觉犹如天籁。循声走去,只见奏古筝者正是那一位路上带他的青春少女,只是她已不再穿红衣,而换成了一身素白。这位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女子,似一朵清透的睡莲,在江南秀丽山水的滋养中幽然绽放。一曲终了,他不禁赞道:“妙哉,妙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眼前这位少女若非爱梅成痴,又怎能奏出如此仙音?”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林间依旧琴韵悠悠。少女起身,微笑着,幽幽叹道:“唉,高山流水,知音何稀!我乃梅痴,一生知己为梅,非梅不嫁。”说罢,衣袖一摆,转身离去。他轻抚梅干,见那少女飘然而去,不觉怅然。他转而一想,那少女发出幽叹,显然内心寂寞,虽说发誓要嫁给梅花,想必也是幽怨之词,找不到知音之苦,潇湘竹是何等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之人,她对女主人的内心世界已猜了个**不离十了。
微风吹来,满林梅花随风微颤,幽香缥缈,风姿绰约。外号“江南一枝梅”的梅园主人江雪红早已在园子里等得心急如焚了,她像等待故友一般扫花径,开柴扉,迎候潇湘竹的到来。这时候,江雪红走到小屋里,从墙上取下一张用琴衣裹着的古琴来,她一面把琴从琴衣中取出,一面拂去灰尘,自言自语地说:“我该用这把古琴弹一曲高山流水给真正的朋友听了。”话音未落,她一下子就立在那里愣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清高自许的人,怎么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一见钟情?
这么一个天使般神秘而美丽的女子,这么一个梅香飘溢春风沉醉的夜晚,她的眼中含着一片水汪汪的春色,依依不舍的目光,红红的眼睛,才子佳人的故事顺理成章的见风就长了。潇湘竹进入园子的那一刻就隐隐的有了这种预感,觉得自己今晚将要有一场艳遇。
对潇湘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