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兽踩着哒哒蹄声,脖颈上的铃铛轻晃,声响厚嗡,李堇荁单手托腮撑在车窗边,观看两边穿梭的景色。
人来人往,这般相似于俗世的繁华熙攘,竟让她感到有些许百年沧桑的变迁。
“这几年在峰里闷坏了吧?”夏安歌悠悠开声,驮家车稳当前行,轻微晃荡反令人周身舒畅。
“闷坏倒不至于,只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一样。”李堇荁同样懒洋洋回答,出了热闹地界口,路上行人渐渐少去,皆是一目了然的修者,估摸着也是前往万镜森场的。
“这样的感觉,如何而来?”
只李堇荁瞧外面瞧得愈发入迷,心不在焉的应付下。
恼得夏安歌揪了她的发带,“真是宠得你越发有脾气,这搁他峰,你就早被收拾了。”
听见不虞,李堇荁拧头就扑到师姐怀里,娇声道:“师姐,不要埋汰我~我这不很久很久没出门了么!”
夏安歌被扑得倒仰,急急嫌弃道:“重死啦重死啦!快起来,真说不得,总那么多花招,好了别假哭!”
“我不我不我不!你不嫌弃我不理你么,我这让你看看我理不理!”
推来躲去的,突然间夏安歌一顿,顺势凑上来,笑眯眯道:“师妹啊~~~那啥,那个百折甲借师姐好好琢磨琢磨下呗?”
李堇荁一愣,随即点头,起身便将袖珍天打开,把百折甲递到她面前,道:“师姐,给!”
师妹如此爽快,倒令夏安歌发了下愣,而后问道:“你就这么借给我了?”
李堇荁眨眨眼,不明所以,反问道:“不这么借你,那我要怎么借?”
夏安歌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又道:“不说这是绝佳的防身法器,便是一件普通的东西,你也这么轻易给别人?”
李堇荁长长“咦”了一声,正是莫名其妙,“你是我师姐我才借的,别人别说借,我连百折甲都不会提一下。”
然后又颇为嫌弃地看了她好几眼,道:“不要拉倒,还我!”手立刻朝百折甲伸去。
夏安歌惊得赶紧躲开,喊道:“不要嘛!你刚说借我的!”
“你不是不要嘛!”
“我没有!别这样啦,让我好好琢磨下嘛~”
二人打闹的欢笑声远远传开,引来了不少停驻的注目礼,年轻少女,秀姿丽影。
待打闹完后,李堇荁噙着残存笑意向外探看,眼中一亮,快声道:“师姐师姐,我们快要到啦!”
这边整理发髻的夏安歌应声望去,前方竖立着灵源道宗旗,应和着:“是呢,快到了。来,收拾好东西,咱们要准备下车了。”
刚说完,驾车车夫也问道是否准备下车了,夏安歌便让他再往前走走停下。
“呐,灵石收好了。”夏安歌拿出一块下品灵石,双手接过的车夫满脸笑意,“好叻,谢谢贵客了!小子这边先祝贺前辈满载而归!”
夏安歌侧看了他一眼,指着虚点道:“会说话,行,再看到你就坐你家车了!”
中年车夫大喜道:“哎,这是荣幸,小子姓原,别人都喊我原大!”
回应他的是不远处的挥手示意。
驮家车停的地界是万镜森场最外围,这时李堇荁她们走的路比前边崎岖了不少,且越往里走,越能见到其中不同的大面貌。
处处可见几人合抱的乔木林立争天,枝繁叶茂,那草木之间独有的青葱气息掺杂在浓郁灵气中,时而拂面来。
二人越走越里,直到看见印刻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的灵源道宗徽,才缓下脚步。
李堇荁怔怔看着那独有的宗门徽记,因为刻在树身上,显得斑驳久远,可即便如此也是不能掩去其中蕴含的大气澎湃,古朴苍劲。
越过她,夏安歌先自行向前拘微躬之礼,板板正正道:“灵源道坤元峰新晋外门弟子夏安歌,请批入林。”随之便将备好的弟子令牌示出。
两块令牌静静摊在手面上,风中荡着丝丝林叶摩擦的声响。
不久后,只见一道身影过穿梭枝桠,残影还未消去,夏安歌前处便已然站立了一名青衣男子。
男子清雅沉静,气息安和,更引人的是那一头乌黑似墨的青丝。
“见过牧师兄。”夏安歌端身立形,神色恭敬不显平日常有的懒散。
“好久不见了,夏师妹。”清清和朗的声音,饱含盛发之力。
牧怀是苍硕峰峰主的亲传大弟子,天纵奇才,出世自带木灵之气,不止修行境界令人叹服,便是历练,只要身处林木之地,就得万木齐护,不陷其险反助其力。
夏安歌虽甚少出峰,但宗内人物情况还是了如指掌,就好比早几年前便知晓面前这位只差临门一脚就可步入金丹大道。
如今看着此人眉目之间的木盛气息趋近饱满,成功之日怕就在这几个日子里了。倒难怪苍硕峰主会放他出来万镜森场来。
想到这,夏安歌不免由衷道:“牧师兄在此镇守,倒让这周边的植木比之它处活气多了不少。”
牧怀听见,不禁失笑:“夏师妹还是这般喜爱调侃人,我不过是贪清静罢了。”
夏安歌恍然一悟,“辰心峰那些皮猴可是更会折腾你啦?啧啧...”
“唉...”牧怀无奈摇头,向来沉静稳重的他想起峰里常在的鸡飞狗跳,也是青筋突突:“要真是来闹腾我就好了,不说整治,制住他们也是可以的,奈何...”
“奈何小皮猴们偏不上当,就爱迂回着欺负你那些纯良的小小师弟师妹们,是吗?”夏安歌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