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在当天晚上发生的。
和小伙伴们吃吃喝喝完毕已经华灯初上了。
回家上楼的时候,楼道黑漆漆的一片,阮曦习惯性地喂了两声,感应灯没有丝毫反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层楼的感应灯早就坏了。
她所住的是家里人的单位当年分配的家属院,后来父母辞职下海经商了,家里经济宽裕买了别处的房子,她却习惯住在这里了。
虽然和街坊邻居关系都不错,物业却是没有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得自己操心。
思绪游离的阮曦是被一声不详的咔擦声唤回的神思。
黑暗中,她抬起脚,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她翻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往脚底下照了照,发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是一把大黑伞。
而刚才那咔擦的一声,无疑是伞骨被踩折了。
阮曦一时有些发怔。这把伞……好像是那个新邻居的,早上她灰头土脸地滚下楼梯时,就见到他手里提着这么一把厚重又阴森的大黑伞,当时还腹诽了一下他的直男审美。
原本打算对那位不讨喜的新邻居敬而远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不得不再度有交集。
阮曦叹了口气,捡起伞去敲对面的门,打算和新邻居协商一下赔偿的问题,然而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开门。
她从猫眼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确实没开灯,大概人出去了。
老在这里等着也没意思,于是她把伞挂在了他的门口,翻出包里的便利贴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小纸条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就回自己家去了。
原以为门对门的,对方很快就会找上门,阮曦连赔偿的钱都准备好了,甚至还物色了好几家有着类似款式伞的淘宝店。
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没有人动过这把伞,更没有人来找过她。
难道这把伞不是他的?阮曦赶稿的闲暇时间心里狐疑地想。
可是不可能啊,整栋楼目前就看到他一个人用这么丑的伞了!
很快,阮曦又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也许是他这段时间出去旅游了吧。
本以为这把伞就要这样一直放着直到房主回来,没想到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起因是阮曦出门大采购,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孩站在门口,神情鬼鬼祟祟的伸手去拿那把伞。
“你干什么呢?”察觉到一丝异样,阮曦故意厉声喝问道。
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小孩被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了阮曦一眼,做贼心虚地跑掉了。
阮曦走到对面的门前,看着大黑伞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丑的一把伞都有人想要顺手牵羊……
于是,她只好暂时把伞带回了家。
(●—●)
靳遇一觉醒来,首先感觉到的是腿上传来的一阵剧痛。
自己不小心受伤了吗?还是被人打了?
然而他拼命地回想睡觉前的情形,却怎么都只记得他和平时一样准点地上了床关了灯安然入眠,没有丝毫异常。
他想看看自己的腿究竟怎么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而当他看到自己正对面的镜子中映出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把丑丑的眼熟的大黑伞时,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毋庸置疑是一个画风清奇的噩梦!
自己变成了一把伞什么的是什么鬼啦哈哈哈什么鬼梦啊哈哈哈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啦哈哈哈……
……然而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做梦,还清晰地感觉到腿那么痛?!
恶作剧?魔法?诅咒?一瞬间百种靠谱不靠谱的念头涌上心头,更是让靳遇内心崩溃。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里挣扎,他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从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变成了自己那把大黑伞!
没错,虽然大黑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伞,但从镜子中映出的几个细节来看,无疑就是他自己那把伞。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是哪里,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正在靳遇纠结的时候,忽然察觉有人靠近。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因为视角问题,对方显得居高临下。
靳遇很惊讶,这张脸的主人,竟然算是半个熟人。
啊,这不是前几天那个从楼梯下滚下来,看起来傻乎乎的女邻居吗?
意外的,靳遇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那天他带何源一起去看新搬的房子,刚走到楼道口就有个小姑娘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看着小姑娘呆呆地抬起头的模样,他担心之余又忍不住笑了,刚笑出声却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笑被朋友们吐槽过像嘲讽max的冷笑,因此赶紧伸出手想拉起小姑娘将功补过,却似乎……已经得罪人了。
那天以后他想道个歉解释一下的,然而新邻居不知道是故意避开他还是本就深居简出,明明门对门,却还真没遇到过。
这点小事,不道歉会引起误会,登门道歉又太过正式,他想着迟早会再见面便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没想到再次遇见竟然是这样的情形。靳遇看着对方,一时脑洞大开。
难道……自己变成这样,是这个女邻居迟来的报复吗?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何况这小姑娘表情看起来很平淡,并不像对他有什么深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