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了许久,苏陌才同林桥源一起下了楼,杨璟几人已在方月的恭恭敬敬的引路下离开了。据说,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简直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看着小元用眉目生动的活泼表情叙述,苏陌忍不住乐了。小元是配给她的小丫鬟,不大,才十四五岁,搁在她的时代,也就是个初中生。可怜小小年纪在战乱饥荒的时候被家人用两个玉米饼子换了身锲。还是方月见她眉眼伶俐,性子机灵,才留她做了打理丫鬟。
半晌,小元偷偷瞅了眼苏陌的神色,又看了眼八百年难得一见的俊俏楼主,脸色微红道:“苏公子,方月姑姑正脱不开身,要小元带两位去大厅。”
苏陌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人:“去吗?”林桥源挑眉:“走呗,看看本公子的生意多么红火。”
苏陌好笑,道:“其实我确实很好奇,你是怎么把那些乱七八糟看似不可能的理论用到这里的?”林桥源得意的指了指脑袋:“智商高。”
苏陌摇摇头笑了,或许是终于见到了可以同甘共苦的同类,她竟得到了太久难得的精神上的放松。
小元迷惘地听着两人说话认真引路。
此时大厅里果然已经集满了人,朗声笑着或是聚几好友低低谈论。最中间的位置空了下来,案前摆着水酒,铺置着干净的桌布。
从旋转精致的楼梯缓慢下来,厅内众人已经注意到了两人。当下所在者也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公子,甚至也有曾为帝都公子远亲皇子伴读过的,却竟也忍不住为其愣怔了一瞬。无他,实在是两人气质容色出众确难得一见。
堪堪到了厅内,林桥源便微微错身到苏陌身前,朗声向着迎着台前走来的两人笑道:“玉姑娘,程公子,恕林某有失远迎。”弯身闲闲一礼。
赶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将对方轻蔑厌恶的眼神尽收眼底,转眼向林桥源时却笑的谦逊。
身着艳红色繁复长裙的女子妖妖娆娆屈身回礼,眉目流转间媚态天成,音色温软甜腻:“阿玉怎敢让公子相迎,郡里谁人不知林大公子向来难得一见,今日能有一遇,”她微微拿水红宽袖遮了遮眸中春、色,声音绵软:“实是阿玉的福气呢。”
厅内各人不由晃神,容玉作为梦圆楼的楼主,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更无愧她的名字。
苏陌同样有此感,却并未觉惊艳。毕竟,她见过穿红衣比容玉更艳丽绝色的人。
念及此,她不由得感怀地笑了笑,垂下眼睑。
林桥源轻声一笑:“不敢。桥源不过是一世俗商贾而已。”
“林公子不必自谦,程某实一直羡艳公子乃人中龙凤,仰慕不已。”一旁浅碧衣衫的年轻男子扬起广袖还与一礼,宽宽的袖袍刚刚好遮掩住容玉曼妙的身姿。
容玉软媚的声音不阴不阳地笑声响起:“程公子,看您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林公子有什么意思呢。”
青衫男子一笑,细长的眉眼凌凌看她:“怎么,程某确实是思慕林公子许久。”说话间,他放下衣袖,眉目生动地看向林桥源,笑得半真半假:“可惜,流水无意,程某也不敢强求。”
林桥源眨眨眼,像是有点不知所措。苏陌笑一声,这个人有点意思。
听见这细微的笑声,程梦这才看见他身后的人,眼前一亮,语带惊艳:“这位是……?”
林桥源松口气,错开身笑道:“我表弟,苏陌。”
容玉眼神轻巧地在她身上转了转,掩唇笑道:“果然,林公子看上的人都是君子如玉啊。”
苏陌看了眼林桥源,得到示意后才微微行礼笑道:“苏陌不敢,怎敌两位风姿。”
程梦笑一声,慢悠悠道:“苏公子得了空,可要来我棋院一坐。程某必将好生招待。”
“啧啧啧,”容玉扯起朱红的唇角,笑的柔媚万分,轻轻瞟一眼苏陌转了转眸光:“程公子真是,拉客怎的拉到了雨霖铃头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程梦饶有兴致地挑了挑飞扬的眉角。
容玉转过眼软软笑了笑:“也是。那苏公子有空也要来我梦圆楼一坐啊。”
苏陌知道这俩人不过是不对付,并非真要拉她做客。可她也得笑着:“这是自然。”
眼见他们周围慢慢聚集了各类不明的视线,林桥源伸手侧身笑的优雅:“请。”
又同郡内地位显重的几个人物见礼笑谈一番后,两人这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此时楼内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静待开始。
舞台是类似于现代的话剧台子,做“主持”的是穿戴精致的方月。不得不说的是,“主持”这个职业自雨霖铃发展起来后也同样使得各家名苑竞相模仿。
“欢迎各位今日同聚雨霖铃,”方月深吸一口气,面上是满满的笑意:“为其三日的比试,现在,”
“开始。”
苏陌余光洒了洒,厅内连着二楼各处已经集满了人,所有人面上充满着期待。看来,林桥源造的这个金银窟真是不可小觑。怪不得,连萧祁的人都能来寻。苏陌笑了笑。
叮叮咚咚的乐声渐次响起,不知是如何设计,竟从幕后的四面八方处传来。飘飘渺渺,似逝非逝,兜兜转转余音不歇。忽而一声绵绵细音缠缠没入,和着乐音,渐渐与之融为一体。慢慢引出一句低泣般的叹息,低吟婉转的戏文咿咿呀呀自乐曲中破出,没了鼓声丝弦的戏句和着笛笙琵琶竟别有一番江南婆娑烟雨的韵味。
众人均小心吐息欣赏,生怕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