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蓦然瞪大了双眼, 努力向着她那边爬去,“公主——”
“住手,哀家答应你——”在这紧要关头, 太后凄厉得喊叫了一声,可她动作迅猛,全然不似要停下来的模样,所有人都慌了, 瞪大了眼睛惊慌的看着这一幕。
眼看着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入胸膛, 一把匕首划破空气,横空而来,“叮”得一声,公主手中的刀应声而掉。
凤铭暄飞奔而来,一把将昭华公主搂入怀中,眸光落在她鲜血淋漓的左手上,瞳孔紧缩, 瞥了太后一眼, 眼中瞬间血红,垂下头,声音沉痛:“昭华,你连哥哥都不要了吗?”
本想看看她如何解决此事, 怎料听闻她自残的消息,当下赶了过来, 正撞上让他心惊动魄的这一幕, 若不是他动作迅捷……他都不敢相信, 那刀真的刺入她胸膛会是怎样的情景。
“御医呢?快不快过来!”他嘶吼一声,抱着昭华公主就要进太医院,被昭华公主紧紧的抓住,“哥哥……”她咬着牙,靠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着,眸光却紧紧地盯着太后,似是等着她做决定。
凤铭暄眯着眼,紧随着她向太后看去。
太后身子晃了晃,大口喘着气,气息不稳,定定地看着面前眼眸坚定的公主,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同样的心智坚毅,同样的不折不饶,同样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同的是,她爱的人心中只有旁人,对她的付出不屑一顾,甚至连看着她的眼眸中都带着嫌弃和厌倦,而她……
难道,当真是她错了吗?
太后身子抖动了许久,面色苍白灰败,最终叹息一声,“好,你要嫁他,便嫁吧,你也大了,再留在宫中也不合适,等伤养好了就去封地吧,哀家也不愿再管你的事,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话落,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下子衰败了下来。
昭华公主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两行清泪滚落了下来,母后这是……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吗?她唇角勾起一个凄惨的笑容,一瞬间如释重负,一瞬间,又心如刀绞。
如今这结局,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昭华公主重重地磕下头去,“……谢母后开恩。”跪下去之后就倒在凤铭暄怀中,没能再起来。
太后却不再看她,转身,在容嬷嬷地陪同下上了步辇。
凤铭暄连忙抱着昭华公主进殿。
在看到她手臂上的伤时,凤铭暄内心绞痛了起来,痛心地抚摸上她额头,手底下湿润一片,他叹息一声,兄妹四个,一死,一伤,就剩下他和三弟在苦苦撑着,手心手背,如何抉择,他怎能再优柔寡断?
凤铭暄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深深的看着昭华公主,吩咐了太医几句,起身向外走去。
当天下午,皇上与燕王在殿内大闹了一场,狠狠的斥责了燕王一顿,言其行为无状,目中无人,同时,接连下了三道旨意。
两道在明,一是将昭华公主下嫁给羽林军统领秦默,二是彻查公主被绑事件,所有犯案人员一律处斩,一道在暗,太后年事已高,即日起搬去普及山,颐养天年。
后一道暗旨被他暂时压着,只等合适的时机再亮出来。
太后自回到宫中就倒了下去。
容嬷嬷端着茶水上前,见太后无力地靠在软塌上,双眸紧闭,面色发白,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心中叹息,却也不知该如何劝。
今日只怕给太后的打击巨大,她一时之间承受不来。
良久,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空洞,有些无神,昭华公主狠戾的眼神,那一下一下刺入手臂的刀,像是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叫她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抖,她竟不知,她的亲生女儿竟然恨她至此,恨到宁愿削骨还肉,也要与她抗衡……
“难道,当真是哀家错了?”
良久,她缓缓叹息一声,只觉疲惫。
容嬷嬷跟随了她几十年,是看着她走过来的,闻言斟酌了一下字眼,劝道:“公主只是年幼气盛,日后为人母,便能理解太后的苦心。”
“哀家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太后抚上太阳穴,只觉得那处隐隐作痛,痛得她眼眶微涨,有些难忍,“你看看她那样子,好似跟哀家有天大的仇恨,哀家的两个孩子,一个跟哀家不亲,一个恨极了哀家,哀家这是两头都不落好……”
容嬷嬷眼眸微闪,如今闹成这般,便是太后不肯放权,皇上又要□□所置,只是这话,她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很多事情,需要太后自己去想明白。
太后松了口,又有皇上在背后撑腰,自为公主和秦默上了药之后,便将二人安排在一殿之内,秦默撑起身子,坐在公主床前,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势,想到那让他目眦欲裂的情景,只觉心如刀刺,只恨自己能力不够,竟要她挡在前面,为了二人的日后作出这番牺牲。
而他,竟还一次又一次的退缩,甚至还动了为了公主的名誉而离开她的念头。
他都不敢去想,若是他当真离开了,公主会如何做?是这样一刀又一刀的刺伤自己,还是闹着绝食不肯吃饭,抑或是上吊自尽……只怕那时候,他便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她曾经说过,若是离了他,她便不活了。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她闹脾气的随口之言,不曾想,这些都是真话,她竟如此决绝。
秦默颤抖着手,抚摸上她手臂上的纱布,那层层叠叠,不用看也知道底下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