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溶溶。
秦默孤身一人来至公主院前,院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向屋内看去, 见那处漆黑一片,瞧不见人影,他微怔, 将将戌时三刻,公主就已经入睡了吗?
以往他来,公主都尚未就寝,她总是靠在榻上抱着一本书卷安静的翻看着,公主似是极喜欢看书。
想到昨夜的一切, 他心中叹息, 素衣的话语又回荡在耳边。
她说, 公主从未对谁如此上心过;
她说,公主是真心待他的,他自领了杖责,公主大动怒火;
她说, 公主今日醒来很生气, 赤脚站在地面上, 站了很久很久……
公主她看上去并没有恢复记忆,可如今这般的将他放在心上,究竟是为何,难道当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吗?秦默捏紧了拳头,来至门前,正要敲门,伸到半空中的却僵硬在那里,公主连门都关上了,摆明了是不想见他,看来,她是因着昨夜的事情生了气,他今日忏悔了一天,细细回想,也觉得他那般做着实有些不大妥当,可若是重来一回,他依旧会那般做。
很多事情,虽说不合规矩,可若是公主想要,那他便顺着公主,不合规矩又如何,左右公主开心了,就好,他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可是有些事情,即便公主想要,即便公主会因为他的抗拒而生气,他也不能任由她胡来,这女儿家的贞洁便是头等大事,公主尚未成亲,她与平西侯世子的婚约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如若他与公主发生了些什么,公主婚后该怎么办?她此刻坚定,日后若是反悔了呢?
他绝不能冒这个险,任何伤害到公主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秦默叹息一声,伸出来的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公主许是已经睡了,那他便不打扰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顿住,真的就这样走吗?
公主说过,要求他日夜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公主此刻正在气头上,他若是就此离去,公主会不会越发恼火?
秦默进退维谷,站在月色下,有些无奈。
“你要徘徊到几时?”
清脆中带着愠怒的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秦默转身,见昭华公主不知何时开了门,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大约是走的急,她未穿鞋,赤着脚站在地面上,看着他的眼眸里满是控诉,秦默眉头一蹙。
“若是我不出来,你便要在这里徘徊到天亮吗?”,质问的口吻,声音略显尖锐。
昭华公主阴沉着脸,抬脚就要向他走来,秦默瞬间移动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势,眸光落在她□□的小脚上,眉头蹙得更紧了,“公主,地面凉。”
昭华公主顺着他的眸光下移,看到了□□的脚,她提嘴就是一个冷笑,“这会儿倒是关心起我来了,昨夜敲昏我时,怎么没见你关心我?”
“……”,秦默垂下头,公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他还是沉默得好。
见他不说话,昭华公主一咬唇,这个呆木头,她还不信自己治不住他!
她眼眸一转,瞬间涌起无边的怒气,嚷道:“你既不关心我,那你走好了,就让我待在外面,冻一夜,冻死我算了!”
话落,昭华公主一把推开他,赌气般往外走去,尚未走两步,便被他从后头搂住,拦腰抱了起来,踢开门,向房内走去。
在他怀里,公主露出得逞的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她立马换上了哀怨的神情,“你抱我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不在乎我吗?”
秦默面色有些不自然,他轻轻将公主放在床榻上,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叹息一声,“公主,身子是自己的,莫要亏待它。”
“亏待又如何,善待又如何”,昭华公主嘟着嘴,自怨自艾,“我重病在身,需要你的陪伴,你却对我不闻不问,我这个公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没人疼,没人爱,趁早病死算了……”
秦默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帮公主盖上被子,仅是犹豫了一下,一双大手便伸了进去,将她冰凉的两只小脚握在手中,大抵是近日跟公主贴身的事情做多了,这类事情做过一次,再做一次时,内心的芥蒂便少了很多,他认真的看着公主,低声道:“公主不是没人疼。”
“那你呢,你疼我……爱我吗?”,昭华公主眼眸紧紧锁着他,语气显得轻松,眼眸里却是十二分的认真。
她眼神下移,落在被子上,或许是黑暗中,人的感觉会变的格外的敏感,又或许是脚边传来的温热过于暖心,让她突升岁月静好之感,或许,她跟秦默在一起也不错。
若是此后的年年岁岁都有面前半跪着的男子相伴,她冷了,他就像这样替她暖着脚;她出事了,他会第一个赶过来,拼尽全力护着她;她开心了,会拉着他分享喜悦,他定然是和她一起开心的;她不开心了,他会陪伴在左右,纵然木讷了些,可最可贵的不就是那份不离不弃吗?
如严如是那般见到女人嘴上抹了蜜似的,只要女子稍微有些暗示,便动手动脚,极会哄骗女子的难道就很好吗?秦木头虽不会说好话哄她开心,不会变着法子逗她,可是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在,他关心着她的冷热,为她的身子着想……木头也有他的可贵之处。
倘若秦默为夫君,他定然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秦默面色一僵,屋内没有掌灯,淡淡的月光洒下,他的容颜在月光下几不真切。
良久,他开口道:“公主是属下的主子,属下敬重公主,自是疼惜公主的。”
“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