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子安排座位,路大笑在最北边一排,李蒹葭在最南面一排,中间隔着的两排桌子,对路大笑来说,就像是王母娘娘拆散牛郎织女的银河。
路大笑每天只能掠过无数后脑勺偷瞄李蒹葭一眼,路大笑想,真不知道老天生这些脑勺来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阻隔自己和李蒹葭的距离?
李蒹葭在路大笑的眼里变换着各种形象:有时候她像诗人,有时候又像个词人,但大多数时候,她像自己的夫人。
是夜,路大笑带着一群才认识不到两三天的狐朋狗友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老人酒肆。
老尸照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摇椅上,认真的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大胸姑娘们,掩着口水大叹年少匆匆。
发现有人挡住视线后,老头子冷冷道“有何贵干?”
人群中走出一水蓝衫少年,笑吟吟道“老尸,是我啊。”
老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连老人家都欺负上了,读书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路大笑知他怪罪自己前几日伸出五根手指说三十两的那个事,此刻朗笑道“前辈你视钱财如毒蛇猛兽,我那是都是为了前辈好啊。”
“......”
老尸重重的咳嗽了一会,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欣赏夜色。”
“这不答应过你,让你的老人酒肆重振雄风么,今天就是带大家来捧你的场。”
老尸一愣,没想到这抠门的小子还挺有信誉,还真的打算帮自己度过这次经济难关,顿时脸色和语气都缓了缓道:“有你小子的。”
众人来到酒肆内,路大笑像个自来熟一样,帮大家都搬好凳子,随着老尸把酒盛上桌。
老尸看他一脸殷勤的样子,知道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
于是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小子,有什么企图?”
路大笑靠近老尸道“也没什么,的确是帮你找些客源。都是新生,大多初来乍到,也不懂去什么地方,于是我就建议到你这来了。”
说着倒起一杯酒饮了一口,啧啧道“不过你的黄酒可别兑水就好。”
老尸笑骂道“去你丫的,你兑水了,我的酒也不会兑水。”
路大笑突然把头埋进他的耳朵低声道:“前日与贺夫子喝酒,他说你每天晚上总会去某个神秘的地方,问你你也不说。我想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啊?能不能带我去?最近实在无聊的紧。”
老尸一脸不信道:“无聊?李丫头呢!”
“没理我......”
“她不理你,你不懂理她啊。”
“......”
路大笑无语道:“我们在说的是你去的那个神秘地方,你别扯开话题。”
老尸回避道:“那有啥好说的,不适合你们年轻人。”
“你确定不说?”
“不说。”
“那我下次就不带其他人来了。”
“......”
“其实我知道你是那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我......”
“那我走了。”
“别别别......”
“这件事,只能有我们两个知道。”
“成交。”
“明晚再说。”
“......”
......
临近傍晚,众人喝得酩酊大醉,路大笑一个个的把他们背上马车,嘱咐好车夫什么位置后,趴在门板上,累得像一条狗。
老尸收着一位阔少书生随意扔下的一锭黄金,笑得两眼抽搐。
“走!”老尸一挥手,宛如一位老江湖。
路大笑愕然道:“去哪?”
“例行体察民情。”
路大笑心想,听这口气,老尸莫不是一位高官王爵微服出巡?
可是看他每天抠鼻屎的样子不像啊,难道是欲盖弥彰有道理。
心中一笃定,眼里看老尸的一系列动作马上玄妙起来。
比如他提裤子的表情,好似藏着一丝不屑?
他脱鞋子抠脚趾的手指上是一层层的老茧,是批多了奏章。
他满口黄牙是吃多了山珍海味。
他经常放屁是消化不良。
他上茅厕不用厕纸是因为心中藏纳圣贤书。
最重要的是他偶尔站直的背影,似有一股凌云气势震慑而来,令人战栗。
但那也是偶尔而已,更多的是经常像个坡脚老头一样走起路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吹来,就可以东西南北飞。
真正的欲盖弥彰就像大隐隐于市,这是个高手啊。
高官里的高手。
老尸见路大笑怔怔出神的看着自己,抠着鼻屎道:“小子,对着老头子我,你也能想到李丫头?”
“对啊!我在感叹人与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老天在打造你的时候睡着了吧?”
“老天在打造你的时候,天气寒冷,给你戴了个帽子。”
“看你太粗,磨细了。”
“看你太长,剪掉了。”
......
......
落日黄昏在任何一个地方看都是一样的,除了在喜欢的姑娘的怀里。
文人雅士都喜欢落日,诗词歌赋因此无限悲戚。
如果你从头到尾的看过一场落日,你就是个傻子。
因为,时间太长,蚊子太多,思念太短,□□太盛。
孤单就像那山头,像屋顶的风,像褪去的云,唯独不像她。
路大笑顺利的被老尸一脚给踹上了屋顶。
路大笑道:“城北的屋顶真不一般,竟然跟城南的是一样的。”
老尸刚好跃上屋顶,听到路大笑的赞叹,颇为赞同的点头道:“这也是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