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上得山来,那大头领黑豹子命人大摆宴席,田明山说:“不忙,我上山来是换人的,请大王践言,先放了那帮女人。”那黑豹子对众匪说:“有田队长在,不愁再抢不到女人,来人,看田队长面,放了那帮女人!”
田明山下得台阶,见那帮女人衣衫褴褛,有的半裸身体,哭哭啼啼,瑟瑟缩缩,实不忍心,忙脱下自己的袍服给那个半赤身子的女人披上,安慰她们说:“王姑娘和你们男人都在山下等着,你们快下山去吧!”
那些女人知是田明山拿他自己身子换她们的,一个个哭拜在地,道:“再造之恩终身难忘,只求来世报答了!”一个个一拜再拜,田明山一再催她们上路,说道:“快走,不然,我就是麦杆顶门——扛不住了,弄得大家都走不成!”
送走女人,田明山回到大厅,众人迎他上座,田明山见第一把交椅上铺垫着一张巨大的虎皮,椅背上插着半截长矛,他上前取下矛头,见好生面熟,黑豹子见状,上前说:“几天前猎得一只巨虎,足有七、八百斤重,五六个人都拖不动,好家伙!”
田明山问:“就是用这根长矛猎的吧?”
黑豹子说:“是啊!”田明山又说:“那矛正中虎的左腋吧?”
那大头领黑豹子大惊:“难道是你杀的?我是说当时摸到虎前,那东西已经死了。”黑豹子也算一条汉子,光明磊落而又巧妙地在弟兄们面前承认那虎不是自己杀的。田明山也怕引起黑豹子难堪,轻描淡写地说:“缺牙巴,咬虱子,碰到了!也是那东西倒霉,正好碰到我矛尖上!”
那外号叫金丝猴的山寨军师爷在旁冷冷说道:“说得轻巧,吃根灯草!有那本事正好在我等面前试试,让众兄弟长长见识!”
田明山听那人话中带话,也不理视,走到大厅前,把袍襟往腰带上一扎,抱住阶下石狮,憋住气,喊一声:“起!”就把那石狮举过头顶,然后往外一丢,石狮被丢出一丈余远,一落地,灰尘四起,往前一看,石狮砸进土中一尺有余,再看那田明山,竟面不改色心不跳,气色神定地站在那里。
众人大惊失色,后一齐夸道:“队长真神人也!那石狮千余斤,没这千斤之力是杀不了这虎的。”
大头领黑豹子大喜说:“这山寨头把交椅非你莫属,来来来!”大家推田明山,田明山大叫:“诸位好意我领了,但我当时只答应换人没答应落草的,还请各位包涵!”
大头领不高兴地说:“原来队长是看不起我等落草之人,你看我这里的弟兄,大部分落草前,还不是跟你队中的人一样,要么经不起官兵押解之苦,要么经不起官府徭役之苦,都到这里来了,看,好自由!”
田明山忙解释说:“不不不,俗话说人各有志不相强,况我还有大事在身,待我把大事完成了再容商量。”
金丝猴正色道:“我家大头领看你是个人才,才答应拿那群女人换你,你知道那群女人对山寨有多大作用,不但晚上可暖弟兄床铺,以解欲火煎熬,我等都是在刀尖上添血吃的人,迟早都是死,为了使山寨不死绝,有了那群女人,几年后,就可为山寨生一大堆儿孙,繁荣山寨,你不入伙叫我等如何向弟兄交待?”
经他这一煽动,台下一群小的一齐向大头领发吼:“还我女人!还我女人!”
黑豹子被吼得心慌,对田明山说:“你硬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嗦?你看,弄得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田明山见大头领下不了台,道:“我既然来了,也没准备活着下山的,是杀是剐也只好听你发落了!在下可以头向大家谢罪!”
大头领怒道:“你不要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既然如此,我也没话说,但也没那么撇脱,我这里从来没有白手下山的,好,我成全你,来人,给我绑了!”
经菜花蛇一再相劝,说:“大哥息怒,待我慢慢相劝,或许还有回旋余地。”黑豹子才说:“先下到牢洞里再说。”
正在此时,山外传来喊声:“洪门使者到!”
黑豹子对菜花蛇道:“我川中啯噜多加入了哥老会,这哥老会也是洪门分支,早听说洪门势大,上至官府,下至叫花子,都有洪门的人,我早想为兄弟们谋个出路,不想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菜花蛇说:“那来得正好!”
金丝猴说:“我听说那田明山与洪门帮主洪宣交情深厚,说不定是为这事而来呢,到时见机行事就是了。”于是吩咐小的:“大厅有请!”
这洪门使者正是邓发厚,原来洪宣听说田明山危急,命邓发厚拿了名贴、礼物,先行上山,自己与王姑娘带了一队人马扎在山下接应。
邓发厚见了二头领,双手一叉,扯开势口,说:“一点一横长,二字口言旁;丝对丝,长对长,中间一个马儿郎。”
黑豹左手竖起拇指于胸前说:“心在底,月在旁,留个勾勾照月亮。”
对上暗语,二头领大喜说:“不知祖师爷驾到,本该山门迎接,倒使帮主多礼了,失敬!失敬!”
邓发厚道:“帮主就在山下,先让我来问个话,如愿入洪门,就请立即开设香堂。”
黑豹对菜花蛇说:“传令,开香堂!”
邓发厚道:“莫忙,帮主有一朋友田明山,据说寨主留居山上,可否见上一面?”
黑豹慌忙施礼道:“那是我黑豹有眼不识泰山!其实,我黑豹是财神庙里的土地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