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险恶,人的心最难测,最奇怪,最多变,比之上世,这一世,她同样不会将信任轻易的交给别人。
微微的叹了口气,似乎她的处境不太妙啊。
不远处,有追兵,人不多,气势如虹。
“启禀大人,前方有一人,是否……”一位盔甲男子垂首而立,声音敬畏,丝毫不敢冒犯面前的人,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曾,而是本分的站着,拱手道。
“把他叫过来。”不疾不徐的声音,娓娓潺潺,很容易让人产生眩晕,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等声音,是处于男子还是女子的口中。
“大人有令,将那小子带过来!”灌了内力的声音传扬几里,甚至是传到了在水中不知在干什么的燕鲤的耳中。
燕鲤睫羽一动,面无表情,手心处隐隐有些发热。
脑子依旧不清晰,集中不了精神力,无法用异能,用凉水降温不妥,现在没有银针没有药,她也只能等待自然降温。
两名士兵走了过去,那动作看样子是想要架住燕鲤,将她当成犯人般。察觉到后,燕鲤便是偏头,起身,侧了过去,“别动,别扯伤我。”
说完,不顾发愣的士兵,自己往队伍走去。
那温软无害,甚至带着一丝绵绵的声音,真的是一个少年发出的?
竟是如此好听。
燕鲤高烧,声音自然是有气无力的,在这两个威胁力不大的人面前,她不会勉强自己,也不需要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视线有些不清晰,但还是看到了那个如此亮眼的人。
此人没穿盔甲,没戴兵器,没有热兵器伴随,而是坐在马上,黑衣潋滟的纹路在雨中看不清楚。
旁人之人替他打着伞,身影恭谨,那伞似乎也是乌黑墨色的,在雨中仿佛与周围的场景融为一体,又像是独成一格。此人什么都不用做,十分悠闲,似乎是来踏春的。
“雨落,落开,开绝。人清,清水,水醉。却不知自醉否,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啊……”话音刚落,到了极限的身子蓦地倒了下去,头先撞到了地上,流血泊泊。
燕鲤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被人追赶,被囚禁住,甚至又出现了奇异的光,在一闪一梭中消失。
檀香侵入口鼻,令她本就不清晰的脑子更是添了一份恍惚,燕鲤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几分。动了动手指,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杀气,没有声音,四周都安静至极,背上贴床,对于干什么都很讲究的燕鲤来说还算舒服,如果檀香里不加料的话会更好。
这具身体不会武功,燕鲤已经查到自己丹田处没有内力徘徊。
而且,她的额头不知何时,居然受了伤,一时之间燕鲤想不起来这伤口从何处而来。
“醒了,就起来。”这声线宛如低沉中风雨婉转,从羽翼上扯下的绒毛,拂过脸颊,带着温意,浅浅的,好似斯文中的轻声细语,不分男女。
燕鲤从声音便得知此人非常人,她在心底轻叹一声,自知是无法装下去了,睁开双眼,翻身而起,看到一个人背对于她。
忍不住笑了起来,眉轻轻弯起,笑声催人,很轻,却是在这片空间显得尤为清晰可见,这个人居然敢把背后对于她……
这是何等自信。
“被灭了族还能笑得如此不羁开朗,燕小姐,你是第一个。”此人并未转身,只是懒懒的摆弄着他面前的茶具,整个空气中就只剩下清脆的碰撞声,像是雨中风铃,燕鲤抬眼,看到外面的雨似乎停了。
撑着身子,燕鲤挑眉笑,笑声不停,为了让自己舒服些,她靠在了床榻边缘的檀木上,道:“把我抓来所谓何事?不是应该灭了我这个罪人么……”
燕家被满门抄斩,血铺满断头台,哀声传遍几里,碎尸被一个个拖走,学酒满地,哀鸣万里,那样的一个血腥场面,大概看过的老百姓都不会忘。几百余人,只逃出去一个燕家被保护的很好、名不见经传、年纪最小的燕小姐,而那个带着燕小姐逃出去的奴婢,已在半路死亡。
此人是奉命来抓她的,怎么不把她交给官府,或者,直接杀了。
还让她进自己的房间,实在稀奇。
“只是觉得燕小姐实属一个人才,不忍心罢了。”
宽大的衣袖处处透着别致,那银线是天蚕丝,在淡淡的光亮下显得异常好看,仿佛那纹路不是绣在衣衫上,而是单独就存在一样,缥缈如云。他用修长的指摆弄着什么,带了些漫不经心,却处处透露着赏心悦目,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燕鲤思忖,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便是看向他,似乎要将他看个透。眉心一蹙,她的手微微一抬,却是发现,她似乎不能动了。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动声色中就给她点了穴。
燕鲤自己中了招被临空点穴也不急,悠哉的看着他手中的古朴典雅的茶具,一瞥,便是轻喃出声:“有一百年的寿命了吧,前朝之物,佩服。”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能也只有在场两人知道其中的意思,暗里藏锋,绵里藏针。
闻言,此人动作一顿,清瘦的身子坐的笔直有力,长发被空镂状白玉兰发簪挽起,很整齐,一丝不苟。
燕鲤看到了他的脖颈,白的透彻分明,到了极致竟有种吹弹可破的感觉,燕鲤心里开始猜测这个人是不是女扮男装。
“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尾音突然下调,变凉。他一身黑衣却是一尘不染,只看见背后的图案梵涩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