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孙总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镇定剂已经对她没用了。”
余国良心急如焚,“那会怎么样?”
“强迫症,偏执,很快会出现幻觉,自杀倾向。”
“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控制,不管多少钱……”
医生摆手,“孙总的抑郁症是从失去女儿开始,当时比现在还严重,所有药都用上了,作用非常小。后来你们收养一个孩子,她才慢慢好起来。这次再病发,不是一天两天事,急不了,只能慢慢治疗。”
确实,他们的独生女去世,孙颖的世界彻底崩溃,她接受不了现实,一度抑郁到自杀,幸亏抢救及时。遇到余真是个意外,孙颖当时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决定要收养她。余国良还记得,把余真领回家那天,孙颖激动得一宿没睡,一晚上起来上十次去余真房间看她,看一眼她还在才能安心回房间。那之后,孙颖的情况越来越好,药物和心理医生都不需要了。
她在感到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他们都感觉要失去余真了,又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又一次窒息的崩溃。
余国良送走医生,回房间,孙颖还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就这样一夜没合眼。余国良握一握她的手,“孙颖,你的决定,你要做的事我从来都没反对过。可是,你真的做错了,七年前就做错了。”
孙颖睁大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
余国良声音微微哽咽,“如果我们不是做得那样绝……真真和我们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她是个好孩子,都是我们的错。”
“我没错。”孙颖被子下的手揪紧床单,几乎要抠穿布料,“她是我的女儿,她应该听我的话。妈妈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她好,她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余国良觉得她真的病得不轻。
楼下听到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余国良心一惊以为大白天进贼,想想又不对,小偷哪敢弄出这么大动静。下楼,余真刚进门,余国良喜出望外,“真真,你终于回家了。”
院门,大门的锁都没换,还是七年前的密码。余真的脸色很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穿的外套很大手插在衣兜,装着什么东西硬梆梆,“爸,妈妈呢?”
余国良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你喊我爸爸……你肯喊我爸爸子。”余国良带她上楼,“你妈妈身体不舒服在楼上躺着,见着你一定高兴,什么病都没有了。”
余真什么情绪都没有,冷冰冰感觉不到生气。
“孩子妈你看谁回来了。”余国良声音轻快,孙颖空洞的眼晴从天花板移开,触及余真,突然就从床上坐起来,“真真,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妈妈等了你好久好久……”她自己大概也分不清,眼前的是现实余真,还是她幻想的“余真”。孙颖赤脚下床要抱余真,余真后退。
孙颖扬着的手僵住,“你不是余真,不是我的女儿余真。”
“是,我不是。”余真喉咙疼得厉害,一说话像被粗砺的砂纸磨过,“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很多年前。”
“真真!”余国良突然害怕起来,刚才太兴奋没发现她不对劲。孙颖的手发抖,努力握拳还是抖,“你在报复我吗,为了许戈?”
余真笑起来,笑得孙颖心里发颤,“还记得许戈,那就是对自己七年前做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罪名是什么?你们给许戈安的罪名是什么?”
“真真……”余国良觉得这两人今天都要失控,恐慌想要阻拦。
“qiáng_jiān判。”孙颖直接回答她。
余真插在兜里的手攥得很紧,脸上还在笑,“qiáng_jiān……”她尝到喉咙有血腥涌上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没有当事人,没有证据,你们是怎么做到。威胁我出国,把许戈送进监狱?”
“真真,我们不想的,我们多次忍让,可是许戈他一再……”
“我没有问你!”余真打断余国良,手指指向孙颖,“我要她说。”
孙颖不停拽手腕上的皮筋,很痛每一下都弹得很痛,焦虑的情绪却一点都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激烈。
“没有当事人,找个跟你身形相似的演员就行了。”
“孙颖!”余国良吼出声,“不要说了。”
“很好,就从这句说起。”余真声音很平静,从进来到现在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越是这样越可怕。
孙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从酒店工作人员到你们学校的同学都愿意出来作证,甚至法官我都打通关系,证供、证人、证据,能用钱办到的事比我想象顺利太多。”
余真对着她笑,“你真的是,丧心病狂。我学校的同学,是冯陈吧。”她早该猜到,早该猜到!
“丧心病狂又怎么样,我没做错。”
她真蠢,怎么能跟一个病人讲道理。
余真从左边兜里拿出录音笔,“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录下来了,去警局坦白替许戈翻案,解除领养关系。”
孙颖恐惧睁大眼睛,“你……”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