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枳站在欢乐世界外面的广场上, 突然看到一个和她一样的小哥哥, 都像是人海之中的孤岛,看起来孤独而无助。
夏枳朝他走进了一点, 呼吸差点凝滞。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就跟画出来似的, 眼睛那么黑,像黑宝石,五官那么精致完美,让人叹为观止。
夏枳想,如果每个人都是一幅画,那这个小哥哥一定是上帝花了好多天时间用了好多心血和笔墨慢慢刻画出来的。
夏枳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对方,当然会被察觉。
左亦不耐烦地转过头,觉得盯着他的那个人真是烦得很,一点儿也没有礼貌。
可当他看向夏枳时,一下子就愣住了。
夏枳黑白分明的眼睛干净而纯粹,眼里的情绪明显又热烈,什么都藏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厌烦的情绪也没有了,心里一直笼罩着的愁云仿佛也因为她明亮而清澈的眼神消散了不少。
夏枳见左亦看着她,眼神也挺友好的,她鼓起勇气走到左亦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角糯声糯语地喊了一声。
“哥哥~”
夏枳身高只到左亦耳朵的位置,一双小手又白又嫩,还有些微胖的肉肉,再加上她声音又甜又糯,湮没着人声鼎沸的广场里,轻轻落在左亦的心上。
一颗心从来没有这么柔软过,因为她这一声“哥哥”,软得快要化成了水。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这么软萌的小妹妹,比班上围着他天天像花蝴蝶似的那些女生们好玩多了。
左亦抿了抿嘴角,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起来:“怎么了?”
“哥哥,你也是一个人吗?”夏枳指了指左亦的身后,并没有看到他的家长。
左亦敛下眸子,里面悲伤而绝望的情绪浓重得快要将他吞噬。
一周前,他的父亲离家,出门前摸着他的头,眼角笑着皱纹:“左亦,等爸工作回来,就带你们娘俩去欢乐世界玩一玩!你长这么大,爸还没带你去游乐场玩过呢!这回一定要好好玩玩!”
左亦妈妈笑着递给他干活擦汗的毛巾,只嗔怪地说道:“左亦学费都没赚够呢,尽想着玩!”
“陈经理都说了,这不这次去就能把拖欠的工资都给我了吗?好几万块钱呢!”
左亦的父亲走了,满怀希冀,满脸笑容。
左亦一直就早熟内敛,从没对父母提过什么要求,可这一次,他小小的心里也开始有了期待,期待能和父母,去阳光充足欢声笑语的游乐场,一起开心一回。
每次假期结束,他总能听同学们讨论那里,而他,都是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书,假装毫无波澜。
左亦等了四天,等来的却是一个难以接受的噩耗。
他爸爸出事了,在工地上失足坠落,通知他妈妈过去收尸。
左亦妈妈一句多话也没跟左亦说,直接跟着那人就冲出了房子,她不相信这个消息,有些疯癫似的冲了出去。
而左亦一个人,在家等了两天,没有爸爸的消息,也没有妈妈的消息。
只有他自己,在无尽的孤独和黑暗中,等待,绝望的等待。
他不知道他的妈妈去哪里了,但她确实也消失了。
家里没有电话,这座城市没有亲人,他不知道该找谁。
左亦拿着他存了几年,才存到的十块钱,坐了五毛钱的公交,到了欢乐世界。
这里的人都笑得那么开心,阳光照耀之下,悲伤无处遁形。
他看了门票,小孩一百二。
他想,就算父母带他来,他也不愿意进去吧。
太贵了,他什么都愿意不要,只想要爸爸还活着,只想要好好的一条命。
……
“哥哥?你怎么了?”夏枳歪着头,她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好像看到这个超级好看的小哥哥眼睛里有点湿润,他不会要哭了吧?
左亦垂着头眨了下眼睛,再抬起头时,眼里一片平静,这么小,他就已经明白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痛苦和眼泪不需要表达出来,因为没人会对你感同身受,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同情值几个钱呢?
“我没事。”左亦看着夏枳,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很羡慕眼前这个小妹妹,眸子干净纯粹,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应该从来都不知道伤心难过是什么意思吧?
“我叫夏枳哦!”夏枳笑嘻嘻地说道,两只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甜丝丝的能从眼睛里沁出来。
“哪个之?”左亦问道。
“嗯……”夏枳突然拧起了眉毛,歪歪扭扭磕磕巴巴的掰着手指说道,“就……就是橘……橘生于北则为枳的枳。”
左亦突然有些想笑,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很拗口?真是难为她了。
“那我叫你小橘子吧。”左亦不知道为什么,和她聊天的时候,好像没那么难过了,这几天一直压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