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线金光,兰渊玉道:“华君,你还有办法?!”
姚冠华皱起眉,似乎又不愿开口了,眼看阿朔都要跳起来,才踌躇地开口:“我也不能全保证。我……”
他深吸一口气,甩开折扇:“啧,好了好了,烦死了!我能把他的魂引回来,之后怎么办我也保证不了。”
“你们先让开。”姚冠华目光沉下来,走到丁儿的尸体旁,接着从右袖中取出一只玉埙,放在唇边吹了几个音。
那玉埙是浅碧色,通透莹润,音色格外空灵,沁着丝丝缕缕的哀戚,让人心生悲怆。
调音后,姚冠华开始吹一支曲子。
饶是临画不懂乐理,也听得出来这支歌带着鬼神的宗教色彩,埙音色本就凄然,曲子更是苍茫而悲壮,他仿佛看到无数亡灵组成的闪闪发光的河流,冰凉地穿过心口,无尽的哀伤将他整个人淹没。
这……是属于谱曲者的悲伤。
临画几乎被乐声摄住了心魄,心口钝痛。
千万种难言的悲伤,都凝聚在这一曲中,如同泣血的哀鸣。
丁儿尸体的正上方慢慢出现一个浅蓝色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最终,影子凝聚成了实体,质感如凝胶一般,半透明的蓝色里像流淌着星河闪烁。
曲声戛然而止。
“这支曲,名曰《引魂》。”姚冠华道。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截骨头,那魂魄就被吸到了白骨中。
他取下右手手指上绑着的黑红色丝线,将那截白骨缠绕起来,道:“行了。”
“你怎会引魂?”临画从那凄怆中挣脱出来,看着姚冠华把白骨随意地抛给阿朔,自己若无其事地开始扇扇子,忍不住问道。
“很奇怪?”姚冠华嘻嘻笑道,“我游历人间,专学这些奇门遁甲、奇淫巧技,也不是别的,不过是感兴趣罢了。”
提到招魂,兰渊玉微皱了下眉,但最终也只是道:“我见过《兰集录》中记载过引魂,但那一页之后详细内容全被撕去了,是以渊知之不详。”
“渊只知,引魂、留魂需要两样不同的媒介。”兰渊玉目光望向姚冠华的玉埙,和阿朔接住的骨笛。
姚冠华一挑眉,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这只埙的原理,啧,我也不知道,今天是第一次用。但死人骨我是知道的。储存魂魄需要用阴气或是怨气极重的东西,这支死人骨我也是买来玩玩的,没想到今天一次就成功了,哈哈。”
临画有种古怪的感觉,心道兰少年你现在不知道罢了,原著里你可是玩这个玩得最溜的人。
兰渊玉的一金一银两枚鬼铃,“金石心”和“恶鬼口”,分别对应“引魂”和“留魂”。原著中对此并没有详细的解释,临画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原理。
在《千炼》的设定中,万物有灵,有灵智的生命皆可生魂魄。一般的魂魄便是刚才那样的浅蓝色,正常情况下,身死后就会逐渐消散在天地山川间。
是以,并无什么轮回转世的设定。
而只有执念极深、或是被特殊处理后的魂魄才会化成恶鬼,恶鬼口中的鬼魂,皆属于此类。
金石心暂且不提,那银铃恶鬼口本身被炼出来时,想必也是怨气极重,才能镇得住千万恶灵。
不过……
“我刚刚在考虑,是因为魂魄留住了也没什么用。”姚冠华瞥了眼那死人骨,“他只是一团比灵火高级不了多少的东西罢了。”
是的,只是灵魂,根本算不上“救活了”。
兰渊玉神色有些挣扎:“此事有悖天常。”
在兰氏的家训中,身死事消,恐怕《兰集录》中相关的记载被毁去也是这个原因。
姚冠华不屑嗤笑两声:“我姚琰一生,从不管天常。天常能奈我何?阿朔小姑娘,你觉得如何?”
临画隐隐不适,“我要逆天改命”这种话通常是主角说的,但是以他作为书粉的经验来看,青菜炖灵芝对这句话的解读,似乎并不是姚冠华这般。
阿朔捧着那截死人骨,一怔:“我……”
她该如何呢?
整个童年都浸泡在了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中,她只学到了恨意,对男子,对长玉的所有人。绵绵地沁入了骨子里,如果不是这件事,这恨意会成为她一生无法挣脱的牢笼。
可偏偏要救她的,为她而死的,是这里的一个男孩子。
“我不知道,我先收好……”阿朔垂下眼,“如若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傻子放了。我……我会一直记着他。”
那一捧粉色小花,被风吹得滚散开来,她将它们一枝枝捡了起来放在丁儿的心口,遮住了那片血色。
*
丁儿与云寡妇的骨灰被撒在了一处,兰渊玉将它们从山顶破观旁的悬崖上扬到了绵延青山里。
“无渊之门随时会关闭,是以,”兰渊玉道,“我们先回无渊,入兰氏族中。”
“嗯?”临画有种听错的错觉,回无渊,入兰氏?
阿朔也道:“兰君先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