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市西北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这里北都市容量最大的垃圾处理厂,也是整个城市最脏最臭的地方,整个城市的垃圾最终都会通过各种途径输送到这里,形成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垃圾山。
垃圾场边缘处搭建着成片成片参差不齐的简易窝棚,里面住着依靠这座垃圾场生活的,来自山南海北的拾荒者。千禧年之前,随着回收垃圾惊人利润的被发现,成群成群的人们加入拾荒者的队伍,他们或携家带口,或组织乡邻四舍,占领了各大城市的垃圾场,形成各式各样的垃圾村。没有人会喜欢上这里的环境,除了这些在垃圾堆里讨生活的人们。
有利益的地方就免不了有纷争,随着人口越来越多的涌入,为了争夺这不多的资源,打架、械斗,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为了缓解这种越来越混乱的局面,最早占领这一地区的老胡在政府的支持下联系各地拾荒大军的头目坐下来一起商议解决方案。
按照各地的人数多少,重新划定了从捡垃圾、收废品、到回收地沟油等一系列的地盘,利益分配。
会议之后,大家基本上都遵循了这一方案,除了一个特殊的群体。
除了这些大人之外,在垃圾场中,还有很多孩子是脱离家庭从农村到城市拾荒的“散兵游勇”。他们无人监管,衣衫褴褛,一脸一手的污垢,和大人一样背着一个小背篼,或者拖着一个自制的超大塑料袋,在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垃圾堆里用铁钩挖着想要的“宝贝”。还有一些孩子在垃圾场捡着垃圾中的食品吃、捡着饮料喝、捡着布满污垢的破玩具玩……
大人有大人的江湖,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规矩。
他们可以不遵守老胡等大拿定下的路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四处打游击,今天这里捡点破烂,明天哪里偷点废铁,只要不是抓住现行,大人们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当然偷别人的劳动成果被抓住之后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
这支游击队的小头目是来自附近村子的一个小胖子,十五六岁的年纪,膘肥体壮。小眼睛里透露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冷漠。小胖子父亲嗜赌如命,早年因为烂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躲债远走他乡,妻子以出门打工为由一去不复返。小胖子爷爷年岁渐大,对小胖子疏于管教,小学没毕业就再也不愿意去学校了,天天在附近浪荡,直到发现了垃圾场这块对他来说算是肥肉的地方。
凭借着自己的年龄和身材的优势,小胖子几场战斗下来确定了自己在垃圾场十五岁以下散兵游勇(拾荒者的孩子不算在内)的绝对领导地位。
小胖子给游击队队员订的规矩是,大家以后统一行动,捡到的东西必须由他过目(此条规矩不是必须的,小胖子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权威而定),他不需要才能留着自己用或者是卖给收破烂的,每个孩子捡到的需要卖钱的破烂必须交由他统一保管,攒够一定数量之后联系负责收破烂的,在大家的见证下统一卖出,按劳分配,同时也防止收破烂的单独对这些小孩子刁难克扣。同时小胖子在这些流浪孩子的住处划定了睡觉区,和仓库区,仓库区安排人员轮流看守。
这样定下来规矩之后,年龄大点的孩子,辛苦一点每个月卖破烂能有三到五百元左右的收入,年龄小的孩子在大家的照顾下也能分到一到二百左右的收入,在大家的照顾下,也避免了食不果腹的情况。
在2000年来说,这个数目不算多也不算少,三十来个孩子每个月的平均收入在二百左右,这几乎已经快赶上当时普通打工的一个月工资了。小胖子虽然看上去不务正业,可却是很有孝心的孩子,每个月辛苦赚来的钱,都视情况拿出一、二百交给爷爷做生活费,剩下的才给自己和身边手下挥霍。
一是小胖子是本地人,二是小胖子的一片孝心,
再加上他统一了这群散兵游勇之后对游击队员还算是照顾。
比如说收破烂的平时坑小孩子,缺斤短两之类被他发现之后,都会上前去交涉,到也算是仗义。
鉴于此,垃圾村各路大拿也就默认了小胖子在一定范围内的小头目一职。当然有机会能顺走他们的东西,小胖子还是不会客气的,不过被逮住之后,一顿胖揍也是免不了的。
远处一辆市政的垃圾车轰鸣着倒了过来,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散发着扑鼻臭味的生活垃圾倾泄而下。垃圾车还没开走,等候在四周的拾荒者就呈弧形围了上来,他们带着厚厚的手套,手持各式各样的自制工具,极其娴熟的在垃圾堆里翻找着。
破鞋子、废塑料、碎纸片、烂纸箱、编织袋、玻璃瓶、破铜烂铁等等迅速被整理归类装入他们各自带来的口袋里。
拾荒者有男有女,年龄大的五六十岁,小的二三十岁,大家都麻木的在垃圾堆里刨着,无视刺鼻的异味,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种恶臭。
小胖子的队伍夹杂在其中和大家一起争抢着,偶尔被痛骂两句。
........................................................................................
夕阳的余晖照在五颜六色的垃圾山上,加上垃圾散发出的恶臭,和在其上面躬身劳作的人们,形成了一付诡异的画面,小胖子拖着长长的影子,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说不出的落寞。
今天该回家看看爷爷了,站在垃圾场上,小胖子暗自思量。平时他是不回去的,爷爷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