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皱巴巴。
代表了他拧巴的心情。
就像此时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被她长久冷落的不满。
他背后的窗户,呈现的是江城的天气一贯的阴冷。
但傅令元挺拔不羁的身躯站在那儿一挡,阮舒怎么都觉得少了好几分压抑。
她含着笑意静默地与他对视,顷刻抬起手,冲他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过来。
傅令元瞥开眼,当作没看见,然后瞄准垃圾桶,抬手掷出手中那根皱巴巴的烟卷。
无误地空心落入。
整个投掷过程的姿势非常刻意,刻意地潇洒,刻意地耍帅,刻意地假装随意,随意地不经意间就彰显出他的魅力。
阮舒挑眉,心里好笑得不得了,能涌现无数的词对他的行为做出描述。
也真是的,脾气闹得连事关陆家和庄家码头之间的货运合同都不感兴趣。
阮舒随他的便,未再拿手指勾他,回过头来继续和荣一说事儿。
荣一正因为见不得她和傅令元当着他的面公然调、情而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眼皮眼不见为净。
好好一壮硕魁梧的大汉子,两只手的手指还在身前搅在一块儿,彰显他内心的纠结。
阮舒瞧在眼里,更加觉得好笑。
敛了敛心绪,她回归正题,吩咐荣一:“告诉宋经理,睁大眼睛认清楚,究竟谁才是家主。”
“如果他提供的消息是有价值的,那我可以考虑不计较他过去为谁效力,保他在庄家码头现在的位置上长长久久。”
“好的,大小姐!”荣一点头应承。
正好庄爻送完二叔公和三叔公回来,阮舒把这件事一并交给庄爻,毕竟庄爻对庄家的各项事务比荣一要了解很多。
庄爻听闻宋经理一事,倒是另有想法:“公司里的董事们在庄荒年死后也有几个躁动不安的,或许该看紧一点。”
阮舒凤眸一狭:“我觉得我可能真是太久没在公司寻找存在感了……”
庄爻笑笑:“明眼人也该将情势看清楚了。姐你的存在感不用去可以找,会自发突显的。庄家主脉的人这回真的死绝了,只剩姐你一个人,他们也别指望出现第二个庄荒年。”
“还是那句话,姐你如今就是你自己,独掌权力的庄家家主。他们就算还有不服你年纪太轻的,也没有办法。”
阮舒摸了摸下巴,恍然生出一个想法:她相当于年幼被扶持上皇位的小皇帝,庄荒年则是那位扶持她上位的摄政王。
虽说这几个月来,他表面上连垂帘听政的太后都不如,根本不插手庄家的各项事务,独独守着他的博物馆,和cao心她肚子的动静。
但实际上,作为最正统的主脉上唯剩的男丁,他的地位和影响力自无法小觑。
终归,如今他已成过去式。正如庄爻所言,她现在才是庄家的唯一。补充的前提是,闻野永远隐没他作为庄满仓私生子的身份。
阮舒颇为感叹。
从理性层面来讲,将庄荒年交由警方才是最合理的。
然,从私心来看,给庄荒年安上各种不可挽回的罪名不留给他洗脱的机会然后简单粗暴地送他上西天,确实于各方都是最有利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认为,闻野用炸弹伤及那么多的无辜是对的。
庄家解决了。不知道他现在和吕品两个人去了哪里?
行吧,最好是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收回神思,阮舒接着问及庄家宗祠和庄宅的状况。
这个荣一能插上话:“大小姐你是没有看到现场的样子,真的是被夷为夷为平地了。而且庄家宗祠和庄宅本就背靠背建造连接在一起的,炸弹的威力是相互波及的。幸好周围没有太多其他建筑,都是像平房那样的废弃屋。”
阮舒眉心蹙起:“这么说,我房间里的东西,一样都找不回来了……”
但听庄爻道:“姐,你的东西都还在。”
“都还在?”阮舒讶然。
庄爻眼波微动:“是。你房间里的东西,都在爆炸之前,被人提前整理出来了。”
下意识地便想问是谁整理的。临出口时,阮舒咽回喉咙。
除了放炸弹的人,还有谁能办到?
可……
她不解。
以她对闻野的了解,难以想象他会好心到这种程度。
想不通,阮舒便也不去想了,反正闻野这人的性格本就反复无常,或者某一刻他的脑子被驴踢了所以又大慈大悲地发善心。
她甚至揣度,若非发生平房里的意外,闻野未被傅令元阻拦,顺利将她一起带走了,极大可能闻野又会来她面前嘚瑟地邀功他邦她挽救了她卧室里的所有行李。
嘲弄一勾唇,阮舒捺下思绪,问:“现在行李都在哪里?”
“我暂且邦姐保管在五洲酒店里。”庄爻问,“姐需要清点一下物件是否齐全吗?”
“不用。”阮舒摇摇头,“我只想确认几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我邦姐去翻翻看。”
“一本金刚经,一串佛珠,首饰盒和首饰盒里的单颗佛珠,还有,”阮舒煞有介事地顿了顿,再道,“一条紫水晶小刺猬项链。”
眼角余光,瞄不清楚某人的情绪是否有因为这句话而有所缓和。
“好,我一会儿就去确认。”庄爻边听边记在心里。都是特征非常明显的东西,无需她再多描述细致。
“嗯。谢谢。”阮舒致意,“辛苦你了,这两天跑东跑西地邦忙张罗。”
“姐……”庄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