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枣拉住董夕月:“她是好人,难道我和你哥就十恶不赦吗!”
到这时候了,程枣抛开白莲花面具,只想快速把不速之客解决掉。
澳门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天天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莫名其妙消失。
更别说荀艾笙这个单独出行的外来户。
打着这样的主意,董智唯把艾笙拖到了民宿楼顶。
楼顶积着坑坑洼洼的雨水,苍蝇在垃圾上面盘旋。
天台面积不是个小型垃圾场。
董智唯手劲很大,把艾笙推到天台边缘的栏杆上。
栏杆底下是条黑乎乎的巷子,从上往下看去,那儿更像是座不见底的深渊。
他和程枣的手法还真是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把她从高处往下推。
“还有什么遗言,现在就可以说了”,这里的风带着一股海腥味,将董智唯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他哪里有苏应衡的半分风度。
艾笙回想当时,只怪盼着苏应衡的心情太迫切,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艾笙凄苦地眨了眨眼,“我一个弱女子,哪儿耍得出什么花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董智唯冷笑:“放开你,我傻啊?”
面前的女人像是在极致的悲痛中,陷入了某种幻想意境。
她那双梅花鹿一般的大眼睛里泛出迷茫的光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燕槐”。
董智唯一怔,她果然想苏应衡想得发疯了。
紧接着,她的目光像冲破迷雾,清明中又透着爱恋和缱绻。
这眼神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觉得自己是在被全心全意依赖。
不知不觉间,董智唯扣住艾笙的手没那么用力。
艾笙成功抽出左手,将手放在了男人侧脸:“是你来接我了吗?”
她含泪一笑的样子很凄迷,但又美到极致。
董智唯一声不吭,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氛围定在原地。
“你说等你从岛上回来,就举办婚礼的。你穿上礼服的模样,一定好看”,她眼里有夺目的光,嘴角的笑如同春花绽放。
“你”,董智唯喉咙动了动。
“我什么?你也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艾笙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我就知道,最后我们还是会团聚,会在一起”。
听说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面前会出现幻境。
董智唯一点也不怀疑,年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魔怔了。
他此刻有些后悔,当时怕她看出破绽,不敢和她有过多接触。
要是那时和她上几次床,也是赚到了。
男人出神间,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冷硬的东西抵住了。
董智唯还没来得及低头,腰间就一阵痛楚,接着扎进皮肉里的东西散发出一阵麻意,渐渐随着血液传到周身。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眼,眼珠子里布着血丝。
但已经晚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体一软,重重跌倒在地。
赶上来的程枣刚好看见这一幕,目眦尽裂。她手里拿着一把西瓜刀,显然是想给董智唯当帮凶的。
现在董智唯倒下,愤怒让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人失去理智。
她举着刀就朝艾笙冲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艾笙根本来不及上第二发麻醉枪。
她只能往旁边一躲,刀上雪亮的光闪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
一击不中,程枣的刀又挥舞起来。
就在她咬着牙,将刀刃正对艾笙正脸的时候,“嘭”一声巨响,程枣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陡然瞪大眼睛,脚下原地蹒跚两步,刀落在地上,一声脆响。
程枣的身体软了下去。
面前挡住视线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艾笙的视野这才开阔起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清俊身影站在不远处,深深地看着她。
狂喜席卷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捂住嘴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本以为,你会飞奔过来给我个拥抱的”,男人被刚冲破阴云的阳光刺激地眯了眯眼。
艾笙带着哭腔,“我我有点儿腿软”。
苏应衡嘴角露出一抹理解的微笑,大步走过去,春风将他黑色风衣的下摆吹得微微扬起。
他很快到了艾笙面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仅仅半天,大喜大悲的巨大转折终于尘埃落定。
艾笙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哭得快闭过气去。
男人的大掌不时揉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将她的后背越扣越紧。
好几分钟后,她还在哭,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都流干净。
苏应衡爱怜地啄吻着她的耳朵,再从耳朵转移到脸颊。
“不哭了啊,乖”,他将艾笙拉到旁边,让岳南山带着人,把程枣和董智唯押起来。
泪眼迷蒙间,艾笙抬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
他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看,五官却更加深邃立体。
货真价实的人果然不一样,仍旧风华绝代,时光有序。
艾笙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感受他的体温。确认他真的在自己眼前。
一切不只是她的梦。
可一想到刚才为了引开董智唯的注意力,手摸过他的脸。艾笙就觉得脏,她把手缩了回来。
脑袋再次埋进他怀里,他身上暖融融的阳刚气味,顿时驱散了心头的阴云。
苏应衡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先下去,在车里等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