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年大旱,颗粒无收,能保住命就算可喜可贺了。还有那些灾年出生的小生命,存活下来的跟个萝卜头一样,看着惹人心酸。
桃家村人少,处在一个环形的山坳里,两处山口正好是河道,出村的路都是沿河而建的石切小道。因四周山高的缘故,积累的山水不少,成了桃家村的两口新井的主力水脉,加上保护得当,一直没有干涸,成了桃家村的救命井。
山腰殷家依仗西山积水的泉眼,一直滴滴答答,却没有干涸过,日夜接上一个木桶,一家人的饮水勉强够用了。殷修竹带着汤圆在西山东山两条环形山脉间需找水源,在东山找到一处没有干涸的泉眼,特意告知族长。
有了新水源,村民自是欢喜,背着水桶深入东山取水,刚开始没发觉,时间一长,就发现东山脚下的新井水位下降的厉害,经验丰富的老者,当即指出,东山的泉眼和新东井的水脉是连通的,泉眼流水被截,东井活水变少,自会干涸。
村民们赶忙停下来,东井的水位才慢慢恢复正常。
殷修竹挺不好意思的,村里倒是感激他,毕竟他也是为整个桃家村着想。
村口的潘家幸好在桃家村买地建房安居下来,真要是遇到这样的大荒年,守在镇上活不长,肯定也要走上迁徙的路,至于往县城迁还是往蜀州府迁,迁过去的命运又是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潘掌柜很是庆幸当年的决定。在桃家村住着,有女婿家人照顾着,每日没有缺了水,粮食他早有准备,粮仓里早屯好了,就他和孙氏根本吃不完,偷偷做些白面白米饭食,招呼外孙斌斌、睿睿和琪琪来吃。三个孩子也不是吃独食的,总会带些馒头饼子回家给其他几个弟妹吃!后来,潘掌柜一准备好吃的。斌斌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全来了。潘掌柜虽有私心,但看斌斌懂事礼,怜弟妹,也是满心欢喜。
两年的大旱。桃家村人活着的希望就是盼雨。
雨最终盼来了。可是。久旱逢久涝,这是血泪积累起来的经验。
雨势又大又猛,倾盆而下。伤痕累累的田地被雨水冲刷,浓腥的泥土味弥漫在天地间,浑黄的浊流汇聚到一起,在田地间肆虐开来。
茅屋泥墙的小院落被大雨击打,院坝里积起的雨水流淌不及,积水已经漫过脚踝了。
桃三爷戴笠披蓑要去村东头桃长耀家,长富不放心,赶忙跟上去。
回来的时候,桃三爷当机立断,让李氏把仅有的口粮收拾到瓦缸里,让儿孙们合力搬到山腰殷家去。
这暴雨的架势,是要发洪涝了。
殷修竹哪见过这样的暴雨,站在山腰放眼望去,全是密密的雨帘,能见度极低,空气里泥腥味刺鼻,院子周围的排水沟如同奔流的小溪,不停的往山脚冲去。只见几个人影出现在雨幕中,下细看,是桃家人。
殷修竹立刻戴笠披蓑,迎了下去,汤圆也想跟去,被殷修竹制止。
汤圆不知爹爹为何冲入雨帘,往下山去了,赶忙进屋喊娘亲。
桃氏正在木楼上寻找漏雨点,有几处瓦片松动了,不停往屋里漏着雨水,桃氏只好拿木桶接着。她听见汤圆的喊声,急急忙忙的下楼来,还没问清原因,就见爹爹二叔和哥哥们背着瓦缸进了院子。
殷修竹在岳父身边加护着,帮着众人把瓦缸放在屋檐下。瓦缸上盖着蓑衣,雨水顺着蓑草滑下,很快把屋檐打湿了。
长富道:“看这天气,是要发洪涝了,你家地势高,咱把粮食转移过来,以防万一。”
桃氏一听,脸色刷的白了,吓的浑身发抖,洪涝啊,太可怕了,瞬间就能要人命。
殷修竹赶忙安慰道:“没事,咱家地势高,洪涝淹不上来。粮食放在这安全,岳父回去也赶紧收拾收拾,都搬到山腰来住吧!”
长富道:“先把这些粮食搬进屋去,家里还有些没搬完!”
殷修竹赶紧把西屋几间空房打开,帮着岳父哥哥们把瓦缸搬到木楼上。长富长贵带着儿子们又冒雨下山去了,如此往复了几趟才把粮食被褥衣服和一些值钱的东西搬到山腰。
殷家院子大空房多,这些东西也不占地方。桃氏把屋子收拾完毕,让娘家人都搬到山腰住下。桃三爷说再等等看,洪涝要是不大,就不用搬了。
可天不遂人愿,这雨就一直不见停,仿佛把两年的积雨全部下完似得。
河水很快就涨起来了,浑黄奔涌如万马,嚣张之极。沿河出村的小路,早被淹掉了,桃家村如大海中的孤舟,随时有没淹没的危险。
被干旱折磨了两年的桃家村人,还没来得及品尝雨水的喜悦,就被即将发生的洪涝吓傻了。桃长耀赶紧安排人手转移粮食,各家各户的余粮不多,两个瓦罐就装全了,族里粮仓的粮食还有一小半,这可是救命粮,全村劳力出动,把家里的空瓦罐带去装粮食,然后往山上躲。
东山上有个石洞,在东山腰一处石崖上,平日里阴森恐怖,没人敢进去一探究竟,如今洪涝就在眼前,逼着人们上山自救。桃长耀带着一群小伙子,打着火把攀进洞里,检查一番,并无可疑之处,更让人兴奋的是,石洞还挺大,分内外两个,内洞小外洞大,正好把粮食都藏到内石洞里,村民们在外洞也能挤着住下。只是这石崖颇高,村民们把几个木梯捆绑在一起,架在洞口,上下也方便了。
有了躲雨躲灾的落脚处,村民们也安心了,赶紧回家收拾细软,用被单一包,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