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男子,剑眉星目,温润如玉,宛如从古籍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令人见过便难忘,不是景毅还能是谁?
景毅于此时出现在此处,难道只是恰好路过或真的是去寻找所谓的刘大夫看病?
当然不是!
他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姒琅立刻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但是,为时已晚。
赶车的“老大爷”已经反扭她的双手,将她牢牢的摁跪在地上,她根本挣扎不得。
其实就算她没有被制住,她也没有办法行动。
她抬着头,睁着眼,看着面沉如水的景毅,心里升起绝望之感。
世人都说景毅是君子,她也从未听闻景毅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或有违情理之事,但她可是朝廷重犯,刚才又差一点弄死他的母亲,她绝对不认为景毅会因为他是君子而放过她。
景家,绝对不存在善人或圣人!
“少爷,咱们是把犯人带回去呢,还是送交官府?”赶车的老头问。
景毅淡淡道:“把她带过来,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的母亲动手。”
他是君子,君子岂有不孝顺之理?
老头子拎着姒琅上前,将她丢在车门处,而后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
在四目相触的那一刻,景毅的目光就是一凝。
姒琅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景毅盯着她片刻后,缓缓的开口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从马车的后方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道:“前面可是毅少爷?我是景恩,奉了皇上的命令,正在沿街搜索犯人,不知少爷是否已经发现犯人的踪迹?”
景毅还没开口呢,那人就已经领着一队人马跑到马车面前。
车帘低垂,老头子坐在驾座上,不吭声。
“我是景毅。”景毅的声音从帘里传出来,“我还没有任何发现,你可有所收获?”
景恩,景氏一族的成员,目前是大内侍卫副总管。
“我也没有发现犯人的影子,不过,犯人应该就躲藏在这条街上了,”景恩说得很有信心,“我的人在前方发现了犯人的马,但没见到犯人,犯人一定是在这条街上下马的。我又听说犯人被打断了膝盖,现在还没有康复,之前又受了伤,我赌她绝对没有走远,所以我已经下令封锁这条大街及两侧的巷子,派重兵沿街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犯人。”
“那就有劳你了。”景毅与景恩也是熟识的,说话并不那么客套,“我外出巡游数月,今晚才返回府中,却惊闻犯人的同伙夜袭宰相府,还劫持和伤害我的母亲,实在是罪不可赦!”
他顿了一顿:“与你一样,我也认为犯人受了重伤又单独逃走,绝对不可能走远,而且急需救助,于是打扮成平民,深夜出行,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引犯人上钩。”
景恩叹道:“你果然聪明,这样的法儿也能想得出来。”
“只不过没有收获罢了。”景毅苦笑,“既然你们已经派人沿街搜索,想来也不用我出马了,我还是回去照顾母亲,免得扰了你们。”
“嗯,长公主遭此大难,接下来只怕要养上一阵了,非得有你在身边照顾不可,你赶紧回去吧。”景恩说着,犹豫了一下,“不过,按照规矩,所有经过这一带的车辆都要搜查,虽然我知道你的车辆没有问题,但是,这个规矩的东西……”
“我明白,那你就看上一眼,如何?”景毅从来不因为自己背景强大、身份高贵而要求别人给自己特权,当下问了这么一句。
景恩没怀疑过他,那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以在部下面前展示自己公平公正的作派,没想到景毅居然这么配合,自然赶紧道:“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景毅道:“霍老。”
被称为霍老的车夫立刻将车帘掀到一边。
车头悬挂的风灯并不明亮,车里有些幽暗,但一目了然,就坐了景毅一人。
景恩往里刚扫了一眼,霍老就把车帘放下了。
景恩当然也不会介意,道:“犯人虽然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但她的同伙极有可能会来营救她,你独自回去我不放心,还是派几个人送你回去吧。”
景毅也不推辞:“那就多谢恩叔了。”
辈分上,景恩算是景毅的远房叔叔,但在身份上,景毅却远高于景恩,而景毅仍然客气的称景恩为“叔叔”,这令景恩十分的受用。
景恩道:“你回去后代我向长公主问候一声,我逮到犯人再去看望他。”
“嗯,好的。”
而后马车驰动,往宰相府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景毅不断看到举着火把、到处搜寻的官兵,如果犯人真的躲在这一带,绝无可能逃出生天。
没过太久,马车就抵达宰相府,景毅也不急着下车,而是待马车驰进自己的院子后才双脚落地。
“呜呜呜,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小厮飞快的从屋里冲出来,就差没有抱着他哭了,“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儿,我好担心见不到少爷您,也担心少爷您在外头出什么事儿,谢天谢地,还好少爷没事,要不然君儿也不要活了……”
这府里上下,真没有人不爱戴少爷和不尊敬少爷的。
他啊,尤其是少爷的铁杆仰慕者,深深认为他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侍候少爷,少爷好久不在家里,他可想死和担心死少爷了。
景毅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