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月平静如坚不可摧的铁铸的柱子。
他的话之恶毒,足以令所有正常人听之不忍,但是,她早已经有了舍身、舍魂报仇的觉悟,这些话,再也打击和伤害不到她。
“哈哈哈,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他笑得很不正常,像笑又像哭,像吼又像唱,甚至手舞足蹈,“我好想看他那样的表情。我曾经以为我已经看过了他所有痛苦和悲惨的表情,但是,原来我还有他更痛苦、更悲惨的表情没能看到啊。”
“难怪他耗尽十年的时光去寻找你,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却找不到你,原来你一直被关在皇宫里,被无数男人玩弄着,他曾经无数次的离你那么近,但他一定到死都想不到你会沦落到那种程度。”
“姒清,是不是已经死了?”姒月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是啊,是死了,早就死了。”玉朗川低头,抬手,用袖子用力擦拭脸庞上剩余的妆料,露出自己足够年轻的面容,笑,“在他的心里,你是这世上唯一美丽的东西,唯一值得他在乎的东西,可是,瞧瞧他的下场,找你找到活活累死,却连做梦都梦不到你。”
“那么,”姒月心里升起巨大的失望和失落——为自己没能亲自杀死姒清和目睹姒清的痛苦悔恨,“他一定死不瞑目。”
“对,没错,就是这样。”玉朗川咯咯的笑,“他为了找到你,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候,甚至上天入地,什么无边沙漠、无人海岛、地底墓穴、夺命沼泽都去过了,直至将自己的身体给生生弄坏了。最后他再也走不动了,就天天躺在床上,喊着你的名字,哭着喊着想见你一面。我嫌他烦,嫌他没用,就将他给掐死了,哈哈哈——”
姒月的脸没有半点同情和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他死得确实便宜了。他确实应该是在看着我被他所投靠的势力如何凌辱和践踏我的过程中活活的崩溃和死去。”
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灵魂,才是对于一个人最大的报复和折磨。
姒清,死得确实太便宜了。
“是吧,所以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他撑着一口气活在现在才对。”玉朗川捶胸顿足,一胸懊悔,“因为当时没忍住,害得我失去了这么好的游戏与机会。”
“你是他的儿子吧,”姒月冷冷的道,“所以你才会与他这么相像。”
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容与品性,同样与姒清像了六七分,难怪能成功的冒充姒清,成功地将她引到这里。
“是啊。”玉朗川一点都不避讳,“从我出生起,我就不断听他说起你的事情,他从来没喊过我母亲的名字,却不知喊了你的名字多少万遍,听得我都腻死了。我对你的了解,比对我母亲的了解还多。所以,我从小就一直想知道,他心目中那个完美而圣洁的圣女到底长什么样。”
“他死的时候,骂都没骂我一句,也没提到别的任何人、任何事,还是不断的喊你的名字,叫我继续去找你,务必找到你之后把你和他葬在一起。我想,对于你的好奇,大概是我从他那里继承到的唯一的东西了。不过,我对寻找你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我确实很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就是了。”
玉朗川笑着摊了摊手:“所以,这一次,我听说你很可能还没死,而且还潜伏在晴州并被景立天全力追缉后,就和景立天联手,冒充成姒清引你出来。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冒充姒清,在这天底下,一定没有比我更像他、更了解他的人了。”
望江台的风筝事件,是他暗中联系楚刀,故意让楚刀的人抓到他的,目的是为了制造“目击证人”,让姒月知道真正的姒清出现并被抓到了,当然,他在被抓到船上后就逃走了,楚刀则安排了一个替身,并将替身蒙起头和隔离起来,无人知道真相。
午门行刑事件,也是他与景立天事先谈妥的,替身被押解到午门附近后,他暗中与替身调过来,以像极了姒清的模样出现在刑场并逃走,成功的引出和引开姒月。
当然,景立天肯定是想同时抓到他的,但他怎么会给景立天控制他的机会?
所以他给景立天设立了数个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比如“方圆一里内,你的人超越十人,我就不出现”等等,并让自己的人潜伏在自己的四周,随时应援他。
他离景立天这么近,景立天却为了抓到姒月而不得不与他合作的模样,让他看得很痛快。
“你与姒清一样,不配活着。”姒月冷冷的,“姒清盯上了我,而你,则盯上我的女儿。”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看透了。”玉朗川抿唇一笑,“是啊,我见到你之后没有杀你,而是大费周折的引出你和包围你,就是为了通过你引出我的宝贝儿。现在,你该被抓了。”
他还是与姒清有所不同的。姒清的心里只有姒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彻底拥有姒月,而他呢,向来只有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满足和高兴。
“我已经后继有人,所以,我可以安心的去死了。”姒月冷冷的笑着,将手中燃得正旺的火折子朝腰间的火药筒口抹去。
真的,她只需要一秒的时间就足够引爆了,而且她一直盯着玉朗川,绝对不会给他在一秒内阻止自己的机会。
但是,她失算了。
一大盆水从侧面泼过来,泼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也泼湿了她腰间绑着的那一捆火药筒。
也浇了她个透心凉。
她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