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探子们也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分头散开,向同伴们报信去了。
景毅深吸一口气,独自离开村庄,在附近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换掉装束后,骑马回城。
回城的路上他注意观察四周,想看看有没有那些假禁军的踪影。
初时,地面上还留有大量马匹一起离开的蹄印,但慢慢的,这些马蹄印就分散开来,奔向四面八方,可以认定假禁军边走边化整为零,分头逃走。但景毅想都没有想过要去追查这些蹄印的下落,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人力、实力和计划,若是盲目追下去,万一中了敌人的圈套,岂不是自寻死路?
同时,因为又下起雨的缘故,地面上的马蹄印很快变得模糊和消失。走了不过十几里,地面上几乎就没有了马蹄印,就算朝廷派人去调查那些假禁军的下落,恐怕也无迹可寻了。
景毅一身平民的便衣,披着雨衣,戴着斗笠,独自踏马行走在春雨里,无人看到的脸上,尽是冷肃。
那支假禁军绝对不可能是在城里纠集和出发的,而他在城外一百多里的道路上设有多处监视点,却没有发现那支假禁军是如何出现和出发的,只能说那支假禁军是在他没有派人监视的、离城门三十里之内的地方集结和出发的。
城门三十里之内可是一点都不僻静,不说路边布有大量的镇子、村庄、别馆、摊贩、客栈等,单是行人就络绎不绝,也经常有官员、贵族出入,若是有可疑人物出没一定会相当显眼,所以他才没有在那一带布下眼线。但姒月一党竟敢在那一带集结假禁军,并浩浩荡荡的出发?
该说姒月太张狂,还是说禁军太没用,被人冒充的还不知情?
但是,就因为那些假禁军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明目张胆,所以才显得真实、坦然,让人怀疑不起来,不是吗?
禁军的形象、口碑在百姓中很糟糕,普通百姓绝对不愿意跟禁军沾上边,所以,那些假禁军才能一路走了这么远,也没有任何人起疑和靠近。
然而,这些都不是景毅最在意的。
景毅最在意的,是那些禁军竟然能够以假乱真这一点。一百多人的队伍,从马匹、装备到阵形、举止等居然都毫无破绽,连他和巡王都没有看出端倪,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不仅拥有强大的资金和人力,而且,很可能早就在暗中培训正规军!
姒月为什么要培训正规军?她的目标不是杀掉景立天或灭掉景氏一族吗,如此,她只要培养杀手就好了吧?
然而她却在暗中培训正规军!那分明就是想——谋反!
也就是说,她真正想要的,难道是颠覆晴国政权?让姒氏一氏取代景氏一族?除了这点,景毅想不出来姒月训练正规军的意图。
真是这样的话,姒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不,不仅如此!
竟然姒月就是“雪娘“,那么,“雪娘”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夺走了“景琅”之名的女人就是姒月的女儿!那个女人可还没有死!
一个姒月就已经非常棘手了,再加上一个“景琅”呢?
事情,比他和景立天想象的还要严重。
在这一刻,景毅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后悔曾经两次救了那个“景琅”。
“景琅”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张脸,真的与她的脸一模一样,令他两次都下不了手……景毅阖眼,将复杂的情绪都关在自己的眼睛里。
但,也就两次了。
如果还有第三次机会,他一定会杀了那个“景琅”,不会再手软。
此时天气已经大亮,那些被假禁军遣走的村民终于回到了那坡村。
“呵呵,儿子啊,咱们今天就去找人,把咱们的破瓦屋弄弄,再增加两间堂屋,这样你就能娶得着媳妇了……”
“谢谢爹,您年纪大了,以后就在家里养鸡养鹅就好,种田放牛的事情我来干。”
“老伴啊,这下咱们有钱还债了,该把逃出去躲债的儿子一家子给叫回来了,俺想死俺孙子了,三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那些大爷应该走了吧?虽然他们给了咱们不少钱,但俺心里还是害怕他们,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肯定走了,咱们这破村子,人家还稀罕呆久呢?赶紧回家收拾去……”
……
从假禁军那里拿到不少“租金”的村民们兴高采烈的进村,分头走进自己的屋里。
然后,全是“啊——”的尖叫声。
充满惊骇、恐惧、崩溃的尖叫声,响了很久很久。
下午,收到消息的朝廷各机构代表匆匆赶到那坡村,然后都被那惊人的一幕给惊到了,吓到了。
他们看着栋梁上巡王的尸体好久后,才近乎沉默的放下尸体,开始勘察现场。
巡王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即使还没有开始调查,他们却已经都觉得心里有数了。
他们甚至已经认定这事是抓不到凶手的了。
在这么多人中,楚刀是最麻木的,他重复着之前不知做过多少遍的事情,指挥其他人和手下一项一项的调查和收拾。
案发时虽然没有目击证人,但案发之前,可是有很多人见过那支假禁军威风凛凛的招摇过路,还有村民与假禁军有过直接接触,他们都提供了不少关于假禁军的目击情报。
但是,有什么卵用呢?
就算查到这些假禁军是在何处出现的、他们的行进路线、他们的人数装备口音以及他们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