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喔喔——”嘹亮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横岭城。
横岭城的本地居民都拥有强烈的警觉性,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养鸡,用以报警,外来的商人则拥有强烈的赚钱意识,也习惯了起早贪黑,所以会打鸣报时的公鸡在城里城外都很受欢迎,没有人会嫌吵。
“唔唔……”乌望被鸡鸣声吵醒了,小嘴咕咕哝哝着说着什么,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尿尿,望望要尿尿……”
“好的,小殿下,嬷嬷来了。”睡在房中的中年嬷嬷迅速起身,点燃烛台,准备抱起乌望撒尿。
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这脚步声还是往这个房间奔来的。
“搞什么呢,打扰了小殿下怎么办……”嬷嬷不满的抱歉,疼爱的伸出双手,准备环住乌望。
就在这时门被大力踢开了,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冲进来,转眼间就站在床边,伸出一只手掐住乌望的小脖子。
嬷嬷先是吓了一大跳,刚想尖叫就发现来人竟是乌浪,当即道:“将军您怎么来了?是来接小殿下的么,您先坐坐……”
乌浪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伸手将她推倒在地上,目光直直的、恨恨的、怒火冲天的看着手心下的乌望。
乌望还没看清楚他呢,就被脖子上的疼痛给弄得“哇哇”哭起来,小手小脚使劲的挥动和挣扎,那想放声大哭却高不起来的哭声,听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小殿下,小殿下会受伤的……”其他人及时冲进来,一个个的抓住乌浪的手臂,想把乌浪的手掰开。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乌浪原本就长得很丑,这会儿双目赤红,面容狰狞,微张的双唇间露出森森的白牙,就跟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魔一般吓人。
他说着,大手一甩,几个人差点被他甩开。
但事关人见人爱的乌望的性命,没有人敢放手,反而还抓紧了乌浪,不让他铸下大错。
“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得跟咱们说说,咱们才明白该怎么办啊,要不然咱们跟了您一天,脑子乱哄哄的,都不知道您到底要干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您都不能对小殿下动粗啊。您看看小殿下的脸都红成猪肝了,您赶紧放手,要不然小殿下就真的没命了……”
“哎哟,我可怜的小殿下啊都喘不过气来了,将军您快放手,要不然老奴可饶不了你……”
“将军,快些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对这么个小孩还是自己的儿子下这样的手,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啊……”
……
众人苦口婆心的劝着,齐心协力,总算将乌浪的那只手给掰开了。
脖子获得自由的乌望憋着涨红的脸庞,艰难的喘了一会儿后,缓过气来,红通通的大眼睛看着乌浪,嚎啕大哭起来:“痛,脖子痛痛,望望好痛,爹爹是坏人,望望不要爹爹了……”
他边大哭边指控他人的样子,甭提有多可爱,也甭提有多可怜了,众人看得心尖都被拧着的一样,疼了又疼。
于是一个个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乌浪,还有婢女挡在乌望的面前,一副母鸡护着小鸡的模样。
乌浪看到这么多人都护着乌望,愤怒得宽厚的胸膛不断起伏,感觉就像胸口立刻就要爆炸似的。
他用喷火的目光看看乌望,又看看众人,从牙缝里发出猛兽的咆哮:“滚!你们统统给本王滚出来,要不然本王杀光你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什么这么疯狂?
他也觉得他需要告诉所有人,但是,他不能告诉。
他说不出口!他说不出这种彻底摧毁他的尊严与骄傲,还彻底践踏他的感情与心意的事情来。
因为极度愤怒、极度耻辱、极度受伤而偏偏不能说出真相,他压抑和痛苦得全身都在发抖,咽喉里发出的嘶吼有如受伤的困兽之斗。
“将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众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小心翼翼的问。
“呜呜呜,爹爹坏,望儿讨厌爹爹,望儿不要爹爹了……”乌浪的反应再度吓到了乌望,乌望惊得缩成一团,哭声却更厉害了。
就是这样的声音,更加的刺激到了乌浪。
乌浪从咽喉里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怒吼后,身体用力一甩,竟然将众人给甩开了,而后他一个箭步上去,直接将挡住乌望的侍女给撞开,再次掐住乌望的脖子。
乌望吓得剧烈的挣扎,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爹爹,望望痛,望望好痛……”
众人又再次上去拉扯乌浪,但这一回,乌望就像从地里长出来的钢铁似的,没有被众人给掰开。
他看不到别人,听不到别人的呼喊,他的眼里只有乌望那张脸布满了鼻涕与眼泪的小脸。
那么精致、漂亮、可爱、纯真的小脸,就像上天用白玉雕成的完美艺术品一般,那是他和整个乌氏一族盼望了太久太久才到来的孩子,不,这个孩子远远比所有乌家人想象和渴望的都更出色、更可爱……
他曾经是多么多少的爱这个孩子,爱到了骨子里,甚至想把整个天下都打下来送给他,然而、然而……
乌望在流泪,他……也在流泪。
他根本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在他的记忆中,大概只有他还是幼儿时曾经哭过,但他早就没有了那些记忆——没有流泪的记忆。
可是现在,却有一行行的、温热的、咸咸的液体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