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的治疗?”
“没错。”苏千妙点头,“医生告诉他,最好的情况是在二十七岁丧失所有功能,彻底成为一个植物人。
他知道你们因为他双腿的事情,一直责备承铭,所以独自承受了这个消息,谁也没告诉。并且打算在成为植物人之前,让承铭当上陆家家主,算是了结最后一桩心愿,同时回报承铭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
“所以……”陆承铭的指关节抵着嘴唇,用力咬了一口,痛苦而清醒地问:“当初我向他介绍你的时候,他才答应得那么爽快。”
苏千妙静静地看着他,“是的,他一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但还是自己往陷阱里面跳,为得就是帮助你成为继承人。”
陆承铭摇头,踉跄着后退,指关节的伤口溢出血珠。
“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做……我们明明是竞争对手……”
“他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竞争对手,在他的心里,你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唯一的弟弟。”
苏千妙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在陆承铭听来,却是世界上最严厉的斥责,令他没有勇气抬头。
苏千妙说:“对于当年的事,后悔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他的本意只是救你,没想到弄巧成拙,让你背负上一辈子的歉意。
他真的很想挽回这一切,所以对你的手段和计划照单全收,从来没有拒绝过,只希望你能不要活在阴影中。”
“后来呢?”陆承铭眼眶红了一圈,似有水光闪烁。
“受损神经的恶化速度超过他和医生的预料,他等不到二十七岁,今年很可能成为他人生中仅剩的清醒时间。因此他决定不再把时间花在治疗上,好好在家配着你们。”
苏千妙停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惜还是来不及,这几天他的状态一直不好,却不让我告诉你们,就是想亲眼看到你成为继承人……他没有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承影!”
陆夫人听不下去了,痛苦地喊了一声,扑向抢救室。
陆三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而他脸皮紧绷,笃定地说:
“不可能,我的儿子不可能变成植物人,一定是她在撒谎,我们听听医生怎么说。”
陆夫人被他拽回长椅上,哭得肝肠寸断。
苏千妙退到一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擦了下眼角,平静地抬起头。
陆承铭背靠墙壁慢慢滑落,蜷缩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前方。
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陆家下一任家主。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他付出了无数努力,考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进入集团工作,竭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大哥有父母的宠爱,没关系,他有实力,照样能赢他。
就是在这种信念支撑下,他一年年的熬过来了,临到关头苏千妙却告诉他,原来一切都是他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坚持了太久的东西轰然崩塌,陆承铭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与护士走了出来。
陆三金夫妻冲上去询问。
医生的答案与苏千妙说得分毫不差——陆承影晕倒的原因是受损神经恶化,感染到脑部神经。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只能看运气。
陆夫人急促地吸了口气,晕厥过去。
医生连忙做急救措施,好不容易才让她醒过来。
她紧紧抓着医生的胳膊,语气卑微得像央求。
“你再试一下好不好?他肯定能醒的,他早上还在跟我一起吃饭啊……”
医生神色复杂,低下头说:“抱歉,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现在要把他转移到特护病房,你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护士们推着担架车出来,车上躺着一具瘦弱的身躯,皮肤几乎与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
四人跟着车子,来到特护病房。
护士和医生安置好陆承影后就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陆夫人不敢靠近,仿佛那是一个噩梦,远远地看着大儿子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陆三金低声道:“别哭了,我再联系联系国外的朋友,肯定有人能救他的。”
“要是没有呢?承影要当一辈子的植物人了,我们对不起他啊……”
母亲的哭声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深深扎进陆承铭的心脏。
不是他们对不起他。
是他对不起他。
这种压抑悲伤的氛围让他无法忍受,转身走出病房,曲着一条长腿坐在长椅旁的地面上,用手背盖住双眼。
他不想看这个世界,看得越多,就越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和不堪。
苏千妙是唯一发现他举动的,跟出来,轻声说:
“如果你不振作起来,他的付出就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