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旧看得出双颊红晕。眼睛也没那么有神了,有点迷离,却好像还清醒。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两根长长的龙须眉毛都蔫蔫的。
“石越卿,这可是在我家,你可不许借着酒劲干坏事啊。”我嘴上这样说,手上却忍不住摸摸他的脸颊和眉毛,“你要是敢在这儿干坏事,我爹会打死你的。”
他摇头,居然十分认真地回答我:“不干坏事。”
“那你松开我先。”
他看上去像是有点委屈,“不松。”
他的下巴上冒出小小的胡茬来,我摸一摸,手感扎扎的,像是磨砂一般在我的心上滚动。他的头发稍稍长了些,我帮他捋一捋,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眉毛。
他喝醉的时候不闹人,很安静,任我摆弄。
我说:“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倒杯水来醒醒酒。”
说着我就要站起来,他力气那么大,一把拉住我,我又坐回到沙发上去。
“说好了不松手的。”他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皱眉头,眉心都拧成一个结,像是要被抢掉宝贝玩具的小孩子。我望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我只好拽了一个抱枕当枕头,哄他躺下来,自己坐在他的身边,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子上还有那串猫头鹰手链。
我说:“你快睡吧,我去给你拿床被子来。”
我说着要起身,他手上力道却又加了些,我回过头来,他看着我,眼睛里迷迷离离的。
“小满,你别走。”
我无奈,只好哄他说我不走,我就呆在这陪你。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我妈下楼来的时候,石越卿已经睡着了。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睡脸,心里柔情蜜意百转千回,觉得哪怕就这样坐上一百年我也甘心。
我妈向我走过来,刚想开口,我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睡着了。”我悄悄说。
我妈看看我。
“睡着了也不能就这样啊,好歹也得盖点东西吧。虽然是夏天,也不能着凉啊。”她顿了顿,又对我说道,“你在这儿坐着色眯眯地看着人家干嘛,上楼去拿个毯子啊。”
我笑嘻嘻地给她看石越卿拉住我的手。
“他不松开,我有什么办法。”
我妈很无奈地摇头,自己上楼去拿了一床毯子,下来的时候看我还坐在那里,望着他就没完没了,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
“我的大姑娘啊,”我妈嫌弃道,“还没看够啊?你眼睛都要掉到人家脸上去了。”
我做了个鬼脸。
“俺乐意。”
……
我们折腾完这两个人以后,洗了一洗,上床睡觉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我妈之前看电视的时候睡了一觉,所以一点不困,而我对今晚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脑子里猜测很多,也睡不着。
我妈翻了个身,我知道她还没睡。我们只拉了一半的窗帘,月色从窗子外渗透进来。
“妈妈,”我在被子底下踢踢她,“你说,你说石越卿他到底跟我爹说什么了?”
黑暗里,我妈回我:“不知道,你爹反正平常不怎么喝酒,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两个人一起喝,还喝这么多。”
我说:“嗯,确实喝得不少,我从来没见石越卿醉成这样子过。”
“他平时喝酒吗?”
“不,”我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句,“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喝。”
“他酒量怎么样?”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们出去吃饭从来都是喝白水。我只见他喝过一回酒,那是在一场聚会里,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不过也没有喝多少。”
我妈像是窥到了故事的味道,声音里都多了几分兴致,“什么聚会啊,你们去做什么了?讲讲,小满,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恋爱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妈妈你真的要听吗?”
“必须听啊,快讲!”
于是我从我们在岳溪家楼下见的第一面开始讲起,然后说到那场酒会,他给我介绍的音乐会,兼职,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去看的第一场电影。我又开始讲我们一起包过的饺子,说到他出差回来等我五个小时。
然后我又开始讲天空岛,滔滔不绝,越说越开心,越说越精神。
我妈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后来可能是困了,我越说她越安静,等我说到冬日乐园的时候,再一回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月色透过纱帘漏进来,倍显柔和。我将薄被子粗粗地搭在身上,一丝睡意都没有。
我想起我们在跳楼机上,那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我那样轻声地说爱他,居然也能被他听到。明明那么紧张,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却是错愕,惊喜,还有不易察觉的感动。
我想起我们后来去滑冰,他眸色那么深,向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