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很安全了,我知道我得救了,但是那一幕幕还是在我脑海里回想,我甚至可以想起来他那双眼睛,满是仇恨地看着我,慢慢地变成了怜惜”
祁绣影的声音很低,透着百般无奈和绝望。
“很久没有睡好过了吧?”鱼初笙打断祁绣影,问道。
祁绣影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没事了,但我每天还是感觉很害怕就是莫名的恐惧,夜夜不能睡,就是一直想一直想。”
鱼初笙大致了解了一些,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块儿帕子,递给祁绣影说:“先擦擦眼泪。”
祁绣影也许是把自己心里的恐惧说了出来,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
接着,鱼初笙又拿起桌子上的筷子,递给祁绣影,像平常的语气,说:“先吃点饭吧,我陪你吃,吃完了再说。”
祁绣影没有反驳,而是接过了筷子,跟鱼初笙一起吃了饭。
鱼初笙虽然吃过饭了,但是为了诱导祁绣影,还是又吃了些。
而这个过程中,鱼初笙也在考虑祁绣影恐惧的根源,还有如何驱散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祁绣影吃的还是很少,鱼初笙并没有逼迫她,而是把刚才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祁姑娘,其实你不是怕那次发生的事,你只是,不敢去面对未来。”
刚才鱼初笙注意到,祁绣影在吃饭的时候,左手总会无意识地去抚摸脸上的伤疤。
祁绣影很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疤。
还有刚才她在叙述自己的恐惧时,说自己被关在那里的时候,脸上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但是当她说到,听到那些少女呜咽和求饶的声音,还有说到自己感觉到匕首在她的脸上留下的冰凉触感时,脸上的恐惧顿时放大,甚至连瞳孔都缩了几下。
这些鱼初笙都悄悄地注意着,然后去分析她的心理。
祁绣影疑惑地看着鱼初笙,鱼初笙笑了笑:“你真正怕的是,你脸上留下的伤疤,你一定有个很在乎的人,你怕他因为你的伤疤,就嫌弃你。”而那个人就是钱远墨,鱼初笙没有说出来。
祁绣影低下了头,没有搭话。鱼初笙知道,自己是分析对了。
鱼初笙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被珏王退婚你却没有提,其实你并不在乎这件事,甚至还是希望跟珏王退婚的,但你怕你在乎的人怀疑你的清白,像流言中的那样。”
祁绣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起来还是情绪低落。
明媚的人也会有忧伤,而且通常是铺天盖地的来。
因为小事她不会在乎,真正让她忧伤的,一定是她在乎的事,那可不是铺天盖地吗。
鱼初笙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劝好祁绣影,需要慢慢来。今天可以就到这儿了。
鱼初笙站了起来,对着祁绣影说:“有空多出去走走吧,也可以去安宁王府找我,我还会来的,今天就先走了。”
祁绣影低着头,也没有站起来要送鱼初笙的意思。
只是在鱼初笙走到门口的时候,祁绣影突然叫住了她:“钱少将还好吗?听说他被皇上派去库西了。”
鱼初笙回头,笑了笑,说:“他的左臂废了。我前几日给他们写了信,还没有收到回信,我现在也不知道库西的情况。”鱼初笙说的实话,她现在的确也不知道库西的情况,还得等洛云清的回信。
祁绣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鱼初笙迈着步子离开。
有些人的爱注定如洪水猛兽,非要搅个惊天动地。
有些人的爱是静默的,倒不是低微在尘埃里,只是不动声色。
也许是知道两个人之间有阻力,不能够顺利地在一起。
西陲下了雪。天空是阴暗阴暗的,无数营帐矗立在地上,雪花在飘,不知疲倦。
这是云州城的边缘地带,并没有多少人烟,只看得到奶白色的营帐,还有各种士兵用来训练的器具。
留下守营的人不多,其余都去沙场应战了。
库西是昨日下的战书,出言猖狂,说是大光安宁王洛云清若不出去应战,就直攻云州城,逼百姓投降。
这一场仗是迟早要打的,虽然如果洛云清有了另一个选择,战争可以避免。
但他从来不是那种人,这一次,他不仅是为了百姓,更不是为了城池,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要拿下库西,也要拿下大光的天下。
隔着雾茫茫的雪花,天地间是一片混沌,只看到两边的士兵身着铠甲,似乎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寒气。
洛云清领头,马背上的他一身银色铠甲,更衬的神情冰冷,宛如天神一样的男子,在哪里都是最出色的。
钱将军和钱远墨紧随其后,也骑着马,铠甲加身,只是钱远墨的左胳膊,明显看起来有几分僵硬,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剑,表情一样的肃杀。
他说过,即使断臂,一只手也可以和洛云清一起守天下。
隔着苍茫的白气,远处的人是一个个小黑点,像蚂蚁队,密密麻麻拥拥挤挤。
钱远墨挥剑:“云之,你可要想好了,此战一开,再难终止。”
洛云清点了点头,神情还是一样的冰冷。他知道,钱远墨是在提醒他,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便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战死沙场”,宣文帝和库西的盟约就达成了,库西会因此得到三座城池,宣文帝高枕无忧地做他的皇帝。
而他,只是大光为国牺牲的王将罢了。
二是他有本事以少胜多,战胜库西,戎马归来,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