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众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一阵喧哗中,客船上站出一个瘦长脸精明相的少年,只见他朝着那黑衣青年奋力地叫道:“这位郎君,你既然相中了这个卢文,我们把他献给你好不好?”
他扯着嗓子,讨好谄媚地继续叫道:“你看,这卢文值得这么多金,你又欢喜他,我们马上把他绑了送给你……看在我等顺从的份上,郎君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等小命。”
他又急急补充道:“放心,客船里的钱物都给你,女人也给你,只要留下我们这几条贱命就行!”
这少年倒是个人才,这么转眼间,便自作主张出卖了卢萦和船上的女子货物。
在客船上一阵乱七八糟地女子尖叫,男子附合,还有求饶声中,那黑衣青年再次放声大笑。
他笑得非常愉快,那声音顺着风远远荡开来。
见到他笑得这么高兴,刚才开口的少年马上也笑道:“郎君觉得这样不错吧?我等马上就动手,把郎君要的全部送到郎君手中。”
可这时,黑衣青年却是不笑了。明明刚才他还笑得欢,面对卢萦时,甚至还有一抹温柔和欣喜,可此刻他只是收起笑,却让人感觉到寒森森的煞气!
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黑衣青年道:“你说错了!”在那少年和船上众男子瞪大双眼时,他像是玩弄老鼠的猫,冷森森地说道:“卢文不用你等出手,也会落到我的手中,任我是疼是怜……所以呢,今儿你们这船上,除了卢文,我谁也不想留下!”
……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客船上的众人陷入无法形容的恐慌和惊乱中。这黑衣青年从头到尾都像个翩翩郎君,可他的话却着实狠毒。他竟是说,客船上除了卢文,他一个也不想留下性命!
这是绝杀啊!
一时之间,众人绝望了。死亡的恐惧,无法逃脱的惊慌,令得他们哭的哭叫的叫。还有的翻身便想朝河里跳去。同时,连同刚才开口的少年在内,十几个男子都看向卢萦。他们目光森森地盯着她,想道:既然那人对这个姓卢的有意,也许劫持了他。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些男子刚刚向卢萦逼出一步,便看到卢萦的身侧。同时站出了十几个护卫。这些身材高大,不怒而威,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护卫,如山林一样挡在卢萦四周,令得少年在内的众男人脸色一变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卢萦走出两步,对上了黑衣青年。
一众慌乱疯狂的叫骂痛哭声中,只见她负着双手。白衣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张俊美冷峭的脸上,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依然是一派fēng_liú自在。
黑衣青年的双眼越发灼亮起来。
这时。卢萦开口了。河风中,喧嚣哭叫中,她的声音清冷平稳。穿透力极强,便如那躁乱中的一缕弦乐,冷静沉稳地传送到众人耳中,“要是我是郎君,会什么事也不做!”
一句话令得众人稍静后,卢萦接着说道:“此处离开封,水路不过百里余,在开封和此处之间,还有七座城池,四处码头。而这些码头这些城池,随时都会输送客船来此河道。而下游距此不足百里处,也有一城……黄河水道纵横南北,据卢文观来,最多小半个时辰,这河道上便会出现别的船只!”
她抬起下巴,朝着那黑衣青年叫道:“我想请问郎君,你等杀人劫船后,要怎么才能做到不留半点痕迹?我家主公,郎君应是知道,以他的性情能力身份为人,郎君难道就不怕今日干了这一票后,从此永无宁日,天下虽大,却被他追杀得再无容身之地?”
黑衣青年冷笑出声,“就凭你卢文?就凭你便能令得他下这么大的血本,花这么多的功夫?”
语气却是极为轻薄嘲弄。
虽然,黑衣青年是没有把卢萦的话放在眼里,可不管是客船上的众人,还是黑衣青年身后的手下,这时都是一凛。他们自是听得出,卢文口中的那个主公,确是神通广大手段惊人之人,这一点,连他们的首领也无法反驳。
四下完全安静了。
在黑衣青年的声音落下后,卢萦放声大笑起来。
她狂笑了一阵后,冷声喝道:“不错,就凭我!郎君与我也是故人,你既然见过我,就当知道这个天下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卢文!”
她的意思,黑衣青年完全明白。
他知道她是女儿身,而以一介女儿身,到了洛阳后,却假扮男子成为天子脚下的风云人物,而且还养得性情如此张扬跋扈……天下间,确实不会再有一个男子如此对一个妇人了,而那位太子刘疆,也不会再对另一个女子有如此耐性了。
见黑衣青年沉默,卢萦提着声音冷笑道:“郎君刚才也说过,我卢文,值黄金万两!我知道郎君的心意,你反正已经开罪了我那主公,所以更得罪一些也无所谓。可是,你的属下呢?你这三条船也有五六百人吧?我卢文今天就敢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我有一点半点的不幸,我家主公便会贴出告示,令献上首恶头颅者,可获黄金万两,赏官职爵位,并宽赫其一切罪恶……到得那时,郎君以为,你的身后,有几人不会垂涎你那颗大好脑袋?”
卢萦说到这里,对面的船上彻底安静下来。
这时,便是最傻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位卢文的主公,定然是当朝皇子皇孙,甚至是太子和陛下本人!
四下安静了,只有风卷过河浪的声音不断传来,呼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