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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新接了一个校园软广,单子的数额还不小。摄影师助理余柔捏着手机,激动得口水四溅,“岑姐,大单子啊。就这么一丁点儿大的社团,还没几个‘活人’在里面,用得着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请我们工作室?”
说罢,她举起小拇指再次强调宛若鸡米小点儿的社团。
“有所求必有所用,器材和道具都准备好了吗,去清点一下有没有遗漏的。”
余柔挠头,尴尬笑,“还没……没,我这就去。”
话是这样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在她的脸上逡巡,像是发现新大陆。
岑枝坐在电脑面前,手虚扶着鼠标,盯着电脑屏幕的脑袋终于抬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
余柔对手指,“没……就是感觉岑姐你今天好像不一样。”
“不就是戴了眼镜?”岑枝微低头,透过薄如蝉翼的镜片去看她。
“还没化妆!素颜超级可爱啊,尤其还带着圆圆的眼镜……”
“停——”岑枝打断她,“做阅读理解呢,好好说话。”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说话怎么绕好几道弯,费力得很。
“结膜炎又犯啦?是不是结膜炎又被你妈妈气发作的,我和你说……”
罗里吧嗦的一大堆,但内容的主题都是关心她。
岑枝将眼镜取下来,招手让她过来,“瞧见了?”
余柔直哆嗦,对她退避三舍。猩红的血丝布满眼,看上去跟得了红眼病似的,吓人。
“这个就比较厉害了,结膜炎被你妈妈气炸了。”
岑枝好笑,“气炸了?”
“不然呢?那么严重,不是气炸了是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噢,岑姐你就告诉我嘛,不会真是相亲对象的原因吧?”
岑枝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社团发来的文件和几张图片。玲珑锦缎织就的汉式华服,颜色多以月牙白、绛紫色以及红若血莲的色泽为主,而款式则一件比一件复杂,一件比一件华丽妖冶。
她给对方回过去几个字:地点在哪儿?具体约拍时间也发过来。
不过几秒的时间,对方很快就给了答复:下午五点,爱晚亭。
按下退出键,她低头收拾掉落在地板上烂七八糟的杂物,“小柔,假设你相亲对象是你认识的人,这个人还是你们学校里集高智商和颜值于一身的人物,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声音隔着一道木板,模模糊糊地传入余柔耳里。
“啊?你说的人设,就是那种现在比较流行的学霸男神吗,颜好人帅情商高得吓人的?”
“算是吧……”
余柔仰头转着眼珠子,开口,“如果是我话,我可能觉得我是在做白日梦。一个平凡普通的姑娘,遇上一个骑着白马的帅哥,两人一见钟情,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恕我直言,那是童话故事或者是超级玛丽苏的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她摊手摇头,表现出极大的无奈。
“不过吧,如果是岑姐的话,我觉得不是不可能啊。硬件条件都摆在这里在,是个男人都会垂涎三尺啦。”
哧溜哧溜,她故作吸口水的声音。
岑枝伸手,揪住她的小圆脸,“少给我贫嘴,说好话也继续让你抗摄像机弥补罪过。”
余柔嘟着嘴,艰难吐出几个字,“姐、姐,我错了。但是你也不要这样转移话题嘛,来和我说说你的相亲对象帅得有多惨绝人寰,多鬼斧神工!”
“……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没救了。
“您没猜错,可以放开我的脸了吗?哎哟喂,脸疼。”
“行,去把那五十斤重的器材给我扛着,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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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韵将天边晕染成一副水彩画。棕红的颜色深入浅出,捕捉路经的朵朵白云,将其点缀得光鲜美丽。
恰好碰上学生下课的时间点,成群结队的学生朝着食堂的方向涌。
岑枝领着余柔以及剩下的几个工作人员往爱晚亭走,愈是往里面去了,便感到一阵阵凉气袭来,冷意十足。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翠绿充斥眼前,挡了一半的石板路,而路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开,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我的妈,我快冷死了。这好不容易下午出了点儿太阳,这里面怎么还是冰天雪地。”余柔牙齿打颤,抱怨。
“竹子多啊,还是四季竹和墨竹混合着种植。”
“而且这竹林还大,不冷才怪。”
被忽略的工作人员砸吧嘴,感叹竹林冷的同时,又开始骂学校**。
岑枝任由他们叨唠去,自己一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十几分钟,见到了亭子的边边角角。她眯着眼睛,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她距离着亭子十米远的距离停下。
亭子里面有人,一穿着水蓝色襦裙,身上披着镶了凤凰的米色披肩的女人,手执玉盒,眉间凄楚,眸光含泪地对着眼前长身玉立,峨冠博带的男子,言:“公子,我本交与你真心,是以为你真的爱我,却不曾想曾经受过的百般刁难与凌辱皆是出自你手中。”
“今日,我便还与你这珠钗,往后我同你毫无瓜葛,你不是我夫,我也不是你妻。”
男子哂笑,“如此一来,甚好。陆夫人……噢,不,陆姑娘走好。”
女子纤纤细指对着他,眼眶中的泪终是落下。
……
“卡!很好。谢谢、谢谢周博士了,真的是太感谢了,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
说是导演,相貌却极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