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对自己好毕竟是好事。
自己的命运并不象别人想得那么美好,自从父母离婚,母亲病死,父亲另娶
后,只有舅舅一家对自己好。自己大学毕业后,当过服务员,推销员,售货员,
打字员,又当文秘,可是没一项工作让自己痛快的,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那是自己的事业,自己这次回哈尔滨,主要是为自己
打天下的。人生短短几个秋,总要潇潇洒洒走一回。当然还有顾虑的,现在,一
切都顾不上了,只有拼搏。
她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她可不想象有些女人一样,利用自己的相貌,ròu_tǐ
赚取经济利益。那种事是自己不屑做的,也是万万不能做的,想不都不会想,自
己可不会那么贱。
正当她乱想时,水华进来了,水华洗过脸,脸色好多了。她坐下来,二人又
谈了一会儿,水华把医生的那番话跟春涵说了,听得春涵表情时而轻松,时而沉
重,最后定格为担忧。
如果十二个小时醒不来,大丑那可成为古人了,自己又少了一个关心者,老
天会那么不睁眼吗?从昨天出手术室,到今天中午正好是十二个小时。现在是早
晨,那么就看剩下的几个小时了,大丑会那么不幸吗?他这么年青,这么健壮,
她不敢往下想了。
水华交代几句,把大丑的手机交给春涵,对大丑端祥一阵后,叹口气走了。
中午之前,昨晚诸女一一来到,倩辉是最后到的,她没有睡好,神情有点颓
唐,别人脸色也都不大好。大家见到大丑那样,心情比昨晚手术室外差不多少,
那三位才知道医生的话,这时惴惴不安,大家这时才深刻体验到时间就是生命这
句话的具体含义。
随着“十二小时”的临近,大家的脸色越发难看,脸上的希望渐渐地变为失
望,由失望变绝望,大家都不忍见到最后一刻。
金玉娇头一个出病房,说是出去透透气;班花是第二个出去的,说到单位转
一圈再来;水华拉着春涵到楼下找个地方坐下,要振作一下精神;小君则一言不
发,含着泪出屋,不知干什么去了。今天她是自己来的,说什么不肯要老公陪,
老公在她的压力下,只好乖乖上班。
房里只倩辉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拉着大丑的一只手,感到那手仍是温暖的,
她不信这手会突然失去温度,更不信这丑兄弟会驾鹤西去。他能忍心离开这些爱
他的女人吗?她还要等他醒来,认真地审问一下这些女人都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不能让他这样胡来,这样下去,身体不垮了吗?铁打的也受不了呀,虽然
自己不是他妻子,这事也不能不闻不问。
她呆呆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儿,想他会突然睁开眼睛,象平时那样色色的望
着自己,再用那不怀好意的声音呼唤自己,再用健壮有力胳膊抱住自己,让自己
再一次掉进情欲的海洋中。
她计算着时间,明知十二小时已经过了,她还是不甘心。医生与护士来过多
次,见病人始终那样,都黯然而去,脸上写满“哀悼”,有的还安慰倩辉,让她
看开点吧,那口气,好象大丑已经是个死人了。
时间过去好久,大丑依然安静。想必凶多吉少。倩辉再也支持不住了,嘤嘤
地哭出声来,她拿着大丑的手捂在自己脸上,自己的眼泪雨一样落下,落入他的
手心,掉进他的指缝。
想到以后再难相见,缘尽于此,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越哭声越大,再
也不顾虑什么了,忘了自己是何等身份,忘了自己中有夫之妇,忘了自己是权门
中人,忘了自己平时的行为准则,忘了自己的淑女形象。
现在她觉得只有哭能让自己痛快些,舒服些,这样压抑自己,她会发疯的;
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她的心好痛,想是平时福气太多了,要招上天的妒忌吧。
倩辉忘情地哭着,到最后眼泪干了,声音也哑了,脑袋有点晕眩,仿佛随时
要晕倒似的。
正这时,一个声音说:“辉辉,你哭什么,哭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这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把倩辉吓了一跳,这么一愣神,脸上的手在动,在
给她擦泪呢。
倩辉睁眼一瞧大丑,不禁一呆,只见他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分明有
着熟悉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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