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那日,莫欢醒得比净空还早。
昨晚上两人只是盖被子纯聊天, 莫欢补足了精神气。
净空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精神抖擞的小妻子, 暗恼昨晚上是不是又被她糊弄过去了。
等王府的车驾到了平阳伯府, 莫征和莫衡带着莫府男丁已经候在门口相迎。因着秋闱刚过,莫士钊几人皆得了十日假期在家侯榜。
莫欢出门不过三日,仿若三秋。她扶着连枝的手下了马车,见莫征慈爱地看着自己, 心中也是挂念非常,顾不上身旁的净空,上前两步唤了莫征一声:“爹……”
莫征原还想提醒女儿要稳重一些, 可见着莫欢早把那些念头抛到脑后去了。连连应了两声, 得了兄长的提醒,才记得要同净空行礼。
净空自然是不受的, 在莫征行礼前便托住岳父大人的手,嘴上只道:“今日只该有翁婿之礼。”话了, 又朝莫征躬了躬身。
一旁的莫衡看得眼酸得不行,却不好多言,只能领着子侄依礼同净空见礼。
锐哥儿人小, 不懂得场上气氛古怪,从莫士钊手里挣脱出来, 上前两步便抱住莫欢的小腿, 高声喊了莫欢一句“四姐姐”, 还没等莫欢应他, 锐哥儿探过小脑袋, 又笑嘻嘻地对着净空拱了拱手,喊了一声“王爷姐夫”。
后头“姐夫”两字让净空听得心情愉悦,因着他身份贵重,莫欢家里的兄长都不敢拿大喊他妹夫,只锐哥儿居小,喊他一声姐夫却是无碍。
一旁的刘功眼尖,立马从礼盒子里捧了一套西洋船递到锐哥儿面前,笑呵呵道:“这是王爷给小公子备的,小公子拿着玩罢。”
锐哥儿小眼一亮,这可是稀罕玩意,老太太屋里有一个,只是比这个小得多,平常又不许他乱碰。
他心里喜欢,又想起薛氏平日教导,下意识地去看莫征,见自家爹爹点头了,锐哥儿才欣喜非常地接了过来,朝净空咧嘴一笑:“谢谢姐夫。”
得,现下连“王爷”两字都省了。
莫欢暗恼这个小滑头,一个西洋船就能被收买。净空被喊得心情舒畅,伸手抚了抚锐哥儿的头,又盘算了一遭府里还有什么稀罕玩意,明日让刘功送了来。
莫征正打算把人往里请,伯府门口又来了一辆车马,华贵不输莫欢和净空方才坐的那辆。这个日子里,能来的也就平亲王和莫凤了罢。
待马车停稳了,果然见平亲王打前下了马车。
莫欢柳眉微蹙,下意识地有些讨厌。只是她许久没见过莫凤,心中多少有些惦念。她出嫁那日,莫双回来过,可莫凤只差人来添了妆,却没回来。
平亲王勾着一双桃花眼,见平阳伯府的人同他行礼,喊了声起。
转头见净空脸上淡淡的,莫欢只垂眸不语,平亲王哼哼两声,朝净空笑得一脸怪异:“我好歹也算伯府的半个女婿,九弟怎么板着个脸呢,咱们兄弟两个怎么着也能算是连襟罢。” 又朝莫欢扯嘴一笑道,“今日弟妹的回门宴,我和侧妃总能来的罢。”
净空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自然能来,五哥开心就好。”莫欢随在净空身后,朝平亲王规矩不错地行了个礼,便不再多言,又去看他身后的莫凤。
莫凤也只朝莫欢淡淡一笑,眸光复杂而疏离。
莫欢无法,也猜不透她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回了一笑,垂眸不再多加探究。有些事情,一旦离了心,便再也补不回来了。
莫衡先才觉得没面子,现下自己的王爷女婿也来了,觉得自个儿比莫征差不到哪儿去,说话的声气也高了两分,见一行人站在门口不像个事儿,连声把人往里头请。
依礼莫欢和净空得先去给莫老太太问安。莫老太太原想多留他们两人一会儿,听得莫凤和平亲王也来了,心中挂念莫凤近况。又觉得莫欢夫妻两个皆是淡淡的,一点子也不贴心,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催促他们去同薛氏和莫征见礼。
莫欢随着净空给薛氏莫征夫妻两个敬了茶,见净空和莫征没说两句又谈上公事,薛氏心里翻了个白眼,拉着莫欢去后头说话。
“娘,你瞧什么呢!”一路上薛氏眼睛不错地一直盯着莫欢,直把莫欢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不成是今早上妆太浓了些,自己明明只扑了些薄粉,点了口脂而已。见屋里没旁人,莫欢揽了薛氏的腰,笑嘻嘻地娇声道:“娘是不是这几日都念着我,我这几日耳朵时不时痒得很?”
薛氏白了莫欢一眼,心里却是又酸又喜,怎么可能不念着她,明明才三日未见,薛氏仿若跟少了块肉似的。见莫欢眉眼间染上一股清艳的媚意,一身王妃华服,华贵雍容,不得不承认女儿已为人妇的事实。
方才莫欢去拜见莫老太太的时候,薛氏已经招了周嬷嬷和连枝细细地问过府中情形,周嬷嬷和连枝得了莫欢的吩咐,只挑好的说。薛氏只当莫欢在府里过得舒心,又得安亲王爱重,心里稍稍放了心。
薛氏伸手替莫欢正了正鬓间的珠钗,斟酌了会儿才徐徐道:“你这两日身子好不好?”
莫欢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见薛氏面容尴尬才知道她话里的深意。想来是怕自己吃了亏,莫欢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想她担心,朝薛氏腼腆一笑,呐呐道:“他体谅我,也只新婚那日……”后头她也说不下去了。
“你现下还小,得以保养为宜,凡事不得太依着他了。”薛氏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心,安亲王能这般体谅女儿也是好事,又怕王府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