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黑了脸:“白阮,你给我开门,刚才那遍不算,重来!喂!喂?”

沉默片刻,“靠!”

白阮不理他,直接戴上耳机,看剧本去了。

过了好久,剧本却一页未动,脑海里一会是刚刚的那个吻,一会儿是他笑着给她唱生日歌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他嬉皮笑脸地坐沙发上等她按摩……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才看没两行,眼神不经意地扫到腕上的蛇头手镯,又想起两只小蛇亲吻的画面。

她捂了捂脸。

什么鬼啊啊啊!

*

第二天上午便是白阮和傅瑾南的第一场对手戏。

留洋回国的苏秦,是苏家老六,大名鼎鼎的苏六少,生得fēng_liú倜傥,人畜无害的模样,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姑娘,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人,黑白通吃,叫人胆颤心惊。

彼时的四喜班已经名声大噪,受邀去城内一家大户搭台子唱戏,女主夏寒被一位听戏的老爷留在房中,锦然急得几欲冲进房里救人,却被同伴死死抱住,恰遇几名打手簇拥着苏六少经过。

穿着西装,眼神淡的,没往这边看一眼。

“苏六少!”锦然红着眼嘶喊一声。

那男人望过来,半秒未到便淡淡地收回视线。

她挣脱出来,跌跌撞撞跑到苏秦身边,却被他手下推倒在地,她猛一抬头,直直盯着他,下巴微颤:“苏六少,我是四喜班的锦然,我给您唱过《锁麟囊》,您还夸过我说我演的薛湘灵在上海滩数一数二,求求您救救夏寒,求求您!”

苏六少还没回话,身边的人一阵哄笑。

他也笑了下,有人递过去一支雪茄,他左手接过。

又有人为他点火,袅袅青烟中,他淡声:“抱歉,我从来不做任何没有回报的事情。”

白阮这回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傅瑾南的演技,明明前一秒他还趁没人注意,拉了下她的小手,后一秒导演一喊“”,他便立马变成了那个上海滩的苏六少。

这句台词念出的时候,白阮更是感慨。

现在的他,和昨晚的嬉皮笑脸截然不同。

不仅是服装发型上的差异,站姿、眼神、动作习惯,甚至连拿烟的小细节都大相径庭。

傅瑾南习惯用食指和中指夹烟,端的是漫不经心的闲适模样,苏六少惯用食指和大拇指扣住雪茄,拇指指头外翻,思考的时候,食指微动,雪茄在指腹上左右一转。

不仅如此,傅瑾南习惯用右手,而苏六少却是天生的左撇子。

苏六少抽完一口烟,转身往大门口走,脚腕却被人死死抓住,他低头,眼里映入一双素白的手,筋骨因用力而狠狠突出。

“有回报。”锦然用力仰头,一字一句,“我给您唱戏,我就给您一个人唱。《贵妃醉酒》《玉堂春》《锁麟囊》《赵氏孤儿》……我都会唱,我五岁学唱戏,青衣、旦角我都会,我什么都会,苏六少。”

她起身,拢一拢耳旁散乱的发,咿咿呀呀地唱:“海岛冰轮初转腾……”

苏秦盯着她,生得妩媚多姿,眼底却一片死灰,只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像有火苗在扑腾,点燃了整双眼眸。

他伸手,旁边有人递了帽子过来。

礼帽往头上一戴:“走吧。”

苏秦抬脚,走向门外。

身后是她越来越大的唱戏声,一直在耳边不断盘旋,声音透着悲凉、愤慨,以及孤注一掷的勇气,他走出门外之时,那戏声还断断续续地传来,尾音嘶哑。

车门已经打开,他默了片刻,回头。

有手下凑过来,苏秦目光散漫地看了会儿,笑:“嗓子挺好的,唱坏了倒挺可惜的,你说呢?”

锦然立在院里,嘴里唱个不停。

有脚步声传来,她抬眼。

苏秦拄了根拐,从门口折回,声音很沉:“记住了,你这把嗓子,从今以后就是我的。”

“过!”洪导出声的同时,站起来啪啪拍几下,眼含赞赏,“不错,真不错!老冯,怎么看?”

这两人一个是新生代影帝,一个是他千挑万选的洪女郎,演技上都没得挑,但难得的是两人对手戏时碰撞出来的火花感。

一个字,妙。

冯丘敬端着茶杯,盯着场中两人,举着杯子轻声感叹:“后生可畏。”

*

婷婷过来给她裹棉袄,手里塞过来一个温热的暖手炉,抬头便见傅瑾南歪着头冲她笑:“怎么样?”

白阮抱着暖手炉,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啊?”

“不准装傻。”傅瑾南挑眉,“我演技,怎么样?”

白阮看着他写满“求表扬”三个字的俊脸,笑出声:“还行吧。”

他瞪眼:“就这样?”

“不然呢?”

傅瑾南不依不饶,压低声音:“那你说我和他谁演得更好?”

“谁啊?”白阮有点莫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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