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还是死在外面好了。
这边沈青音正满怀恶意诅咒自己堂姐的时候,西陵钰才刚回到前面就听到步兵衙门送来的消息。
“什么?刺客已经潜逃出城了?”西陵钰震怒。
“是!”来报信的士兵跪在地上,“大半个时辰之前,城门还没关,突然有人从城内骑马冲杀出来,守城门的士兵没有防备,被砍伤了两个人,那人就夺门而出了。当时马背上两个人,驭马的是个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他马背上还扔了一个人,是个女人,生死不明,后来没多一会儿昭王殿下也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去了。”
正是因为东宫闹了刺客,步兵衙门不想担责任,所以就派人过来,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形都说得很清楚。
“那么看来,是那个刺客挟持昭王妃出城了!”来宝在旁边小声的道。
西陵钰本来正在失神,这时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问道:“他们走得哪个城门?”
“南城门!”那士兵道。
西陵钰略一思忖,就下令道:“回去跟你们将军说,就说是本宫的口谕,昭王妃被刺客劫持出城了,让他马上加派人手,出城追击,务必要将刺客给本宫拿下!”
他刻意的没提沈青桐的死活,看来是无所谓的。
那士兵听出了言下之意,却不多说,领命起身告辞了。
彼时的南城门外,那刺客携带沈青桐出城之后,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只从官道上一路打马南下。
沈青桐被他倒挂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恍惚间能感觉到他肩膀处的伤口溢出来的鲜血有时候会随风飘落,砸在她的脸上身上,那种血腥味,实在是叫人觉得不很愉悦的。
她一路忍着,不试着挣脱,也不吭声。
那黑衣人策马狂奔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才从官道上下来,从一个小的岔路口下去,又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走了好一段儿。
要不是知道他是取道南城门出城的,这时候沈青桐简直就认不清东南西北。
待到马速迟缓了些的时候,他就又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料,粗略的把肩上的伤口又包扎了一遍。
荒郊野外,慢慢泯灭了人声,只有刺骨的北风刮过脸庞。
沈青桐被挂在马背上半天,肩膀都僵直麻木了,忍不住正要试着活动活动的时候,却察觉那人骤然收住了缰绳,跳下了马背,然后顺手一抬手,拎小鸡一样的把她也提下来,扔在了地上。
沈青桐本来就半边身子麻木,再这么一撞,顿时就觉得浑身要散架了一样。
她挣扎着爬起来。
那人却不再管她,一弯身就坐在了枯草地上,靠着一棵大树休息起来。
这里死野空旷,他们身后就是一片小树林,一眼看过去,黑洞洞,阴森色的。
沈青桐揉着酸痛的肩膀扭头看过去,忍不住的眉头紧蹙。
半晌,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他:“你不急着逃命吗?为什么停在这里?”
其实原因不言而喻——
八成他是在等接应他的人。
而这一回头,沈青桐也这才发现他蒙面的黑巾不知何时已经被扯去,露在苍茫夜色中的侧脸,轮廓刚毅,面容居然很有几分英俊不俗的。
这男人,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吧,通身的气派很冷。
却又不同于西陵越的那种傲慢,他很沉稳,沉稳中又透出些微压倒性的气势。
而这时候,他的心情不好,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森的。
出于在面对危险时候的本能反应,沈青桐稍稍挪开一点,离着他远了些。
“怕吗?”那男人本来没心情理会他,这时候却突然开了口。
沈青桐微垂了眼眸,默然不语。
男人靠在树干上缓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听她的声音,这才偏头看过去。
彼时那女子正螓首低垂,大半张脸孔都掩盖在夜色中,脸上表情看不分明。
可是这样的境况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是被来历不明的男子掳劫出来,怎么都应该慌张畏惧的。
男人注意着她的神色,心中微动,忽而想起之前那大殿上发生的一幕。
他笑了笑,唇角弯起的弧度苦涩,再开口的语气却带了调侃,道:“还是伤心呢?”
她是该伤心的吧?危急关头被自己的夫君亲手推出来挡刀。
当时那一幕的情形他有注意到——
以沈青桐当时站的那个位置,要不是外力所为,她几乎是不可能失足踩偏的。
沈青桐此时的心里的确是十分不快,甚至于隐隐埋藏了很盛的火气急待发泄,只是么——
却算不得伤心。
只是倍觉荒凉和孤立无援的寒冷罢了。
她和西陵越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于连交情都无从谈起。
那样的境况下,那男人将她推出来,本也无可厚非。
“你又是为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沈青桐就重新整肃了神情,扭头朝那男人看去,道:“冒险闯宫,又是在国宴上公然行刺,你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就只是单纯的为了行刺吗?”
那男人的神情一滞,随后眼中就布满戾气,满满的都是浓厚的杀意。
“一个人,太聪明了,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是件好事。”最后,他说。
沈青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缓缓摩挲在刀柄上的手指,自然清楚感觉到了他话中警告之意。
“也许你不相信,其实大多数的时候,我倒宁肯自己的是个蠢的。”
她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