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青桐盯着他的背影,执意问道。
西陵越似乎还有些犹豫,但是终究,这一次却是回转了身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想知道?”
沈青桐皱眉,不解。
西陵越显然是不会说什么心事给她的,勾唇笑了下,就又要转身。
沈青桐是真的急了,心里飞快的略一权衡,就一咬牙,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一边衣袖道:“之前——太子妃有跟我说过一些事情!”
西陵越的脚步顿住。
沈青桐既然决定坦白,也就不再隐藏。
但是她知道西陵越的脾气不好,所以说话的时候就尽量斟酌着试探道:“你——知不知道,早年陛下有一位瑨妃——”
说话间,她一直在注意着西陵越的反应。
可是自始至终,西陵越的表情都平静又冷静的有点过了头。
“所以呢?”他问。
沈青桐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有点懵了。
“呵!”西陵越突然就笑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省心!”
他这么说,就说明他是知道了?
虽然心里一早就有了这种揣测,沈青桐一时间还是有点儿反应不及。
“你知道?”她问。
西陵越挑眉,算是默认。
沈青桐就更急了:“那你——”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自己被女人给戏耍了,却又不甘心,为了让那女人尝尝鸡飞蛋打的惨败滋味,难道最好的杀人利器不就是本王吗?”西陵越道,语气轻松,甚至带了浓厚嘲讽的味道。
也许是压抑的久了,这一刻,他才突然就平破天荒的也有了点儿倾诉的**,只是这说话时候的神情语气,都像极了一个局外人,不温不火,半点私人的清晰也不掺合。
沈青桐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是说,是皇上他——是他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他亲口说的!”西陵越道:“但是我知道,是他!毕竟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胆子,不是吗?”
“我一直以为——”沈青桐愕然。
“那是因为,相较于老二,本王的确有让他能够刮目相看的资本!”西陵越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势打断她的话。
他眼中神色薄凉,唇角带着淡淡的讽刺的弧度,冷冷的道:“可是——晚了!”
他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从来就不是为了博取任何人的宠爱而活的,这些道理,都是他那么冷酷无情的父亲,和那座冷酷无情的宫廷教给他的,他又不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怎么会把博宠作为这一生的终极目标来完成呢?
所谓的文成武就,所谓的谋略智慧……
他曾经那么努力的表现出一个优秀皇子该有的样子,为的——
不过就是有朝一日,碾压一切,站到任何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上去。
别人的宠爱,那么不靠谱的东西,他从来就不需要。
沈青桐民乐抿唇,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她其实能明白西陵越的这种心情的,因为——
这么多年了,她也和他一样,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依赖任何人,毕竟人心隔肚皮,没有谁是值得完全信任的,为了不被摔得更惨,那就只能不寄希望于他人,而是竭尽全力的靠自己。
沉默了一阵,她才又抬头看向了西陵越,认真的道:“你不肯相信他对你还有夫妻之情,是……因为瑨妃娘娘吗?”
西陵越看她一眼,面上神色却是出奇的坦荡。
他说:“那个女人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封号而已!”
那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了他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西陵越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可是——
对于那个女人,他真的没有任何的一点的印象。
不管是她曾经的荣光,还是后来的屈辱和死亡,她所遭遇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去跟着她一起爱或是恨。
他只是知道,那是他的母亲,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将这天下收入囊肿,他是会把她的排位供奉起来,让她享受身后的荣光。
可是——
仅此而已!
西陵越的话音才落,又觉得自己今天在这个女人面前似乎坦白的过了头。
于是马上的,他又重新整饬了一遍自己的心境,越发无所谓的冷冷说道:“而且,我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吗?”
从一开始,他就被他的父皇推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帝王之路,他要一路走到底,就该彻底摒弃七情六欲,从来只看利益得失的,否则,他是活不下去的。
他把话说的这么绝,沈青桐反而再一次的无言以对。
西陵越见她沉默,就又抬手抚了抚她脑后的发丝道:“沈青桐,本王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我只要是我答应过你的事,就永远都不会食言,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了,就安心的留在本王的身边,好吗?”
这一次,软了语气,倒是个商量的意思。
沈青桐闷不吭声。
他就又说道:“除了这里,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去处吗?北魏朝中,摄政王横行霸道二十余年,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虽然他人死了,可是这么多年他手下培育出来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彻底扫平清洗的。现在,裴影夜的处境也不是那么乐观的,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虽然平时看着他能轻易的压制住她,但是西陵越的心里却很清楚,那也只能实在那个女人愿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