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这一跤摔得可谓猝不及防。
“大总管!”有人赶紧帮忙去扶。
皇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多少年了,还是头回出了这样的事,他本来就心情不怎么好,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路晓才刚爬起来,又赶紧跪下去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没事就赶紧起来!”皇帝不悦说道。
“是!”路晓这才应了声,爬起来,弯身甩着袖子拍打袍子上的泥土,匆忙中刚要跟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旁边有个宫女赶紧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方帕子喊他:“大总管,您的东西掉了!”
“哦!”路晓回头去看,却也没细看,急忙的就要收进袖子里。
这时候陆贤妃和季淑妃陪在皇帝两边,正要拥簇着他往主位上去。
大家本来谁也没多在意,只是陆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恰是瞧见那帕子一角绣着的花卉图案莫名眼熟。
“咦!”她不禁沉吟一声,脑中灵光一闪就忽的顿住了步子。
本来这件事她也没太在意的,只是匆忙之中脑子里却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
这念头一起,她便直接回头对路晓道:“你那帕子——借本宫瞧瞧!”
皇帝和季淑妃也都大为意外,不由的也都顿住脚步看过来。
路晓更是意外。
彼时那帕子他已经塞进袖子里了,这就迟疑道:“奴才的东西,拙劣的很,不敢污了娘娘的眼睛!”
陆贤妃却没放弃,又道:“不妨事!本宫就是觉得那刺绣的花样很别致,想借来看一眼!”
她这样的位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宫里绣娘刺绣出来的衣裳手绢,都是随着她挑的,堂堂陆贤妃,居然会把一个奴才的东西看在眼里吗?
众人都觉得奇怪,就都止了步子,盯着两人在看。
陆贤妃的态度坚决,路晓也不能拒绝,就只能顺从的掏出帕子,递过去,一边道:“是下头的小太监拿过来的,奴才就随便用着了,实在担不起娘娘的夸赞!”
陆贤妃没说话,接了那帕子在手。
那手帕,是比较素净的绸缎料子,因为是男人用的东西,所以看着比较低调朴素,只在其中一角上,绣了一簇花。
那是一簇君子兰,翠绿的叶子,花朵娇艳,开的栩栩如生。
路晓瞧着暗刺绣,就觉得不对劲了——
虽然这帕子和他的那个没多大的区别,但是这绣品却绝对不是一样的,具体的差别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但心里就是知道,这就绝对不是他这几天用的手帕了。
“这——”难不成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路晓一惊,刚要说话,陆贤妃已经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这刺绣的针法,本宫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啊?”路晓还没反应过来,季淑妃也狐疑的拿过那帕子翻看。
这时候,却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脱口道:“这是昭阳宫里出来的吧?奴婢记得——以前有见过瑞王殿下佩戴的荷包和这个很像。”
此言一出,本来对这些女儿家的物件不感兴趣的皇帝也是眸光一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这一看,路晓登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
季淑妃却好像根本就没多想的样子,抿着唇笑道:“这是贵妃姐姐宫里哪个丫头的绣活吧?”说着,就又仔细摩挲着那花样打量:“这针脚细密,是真做的不错呢!”
路晓这个时候,纵然想解释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也居然是舌头僵硬的开不了口。
这时候,皇帝已经从季淑妃手里把拿手帕接过去了。
“皇——”路晓张了张嘴,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个什么来。
皇帝捏着那帕子在手里,眼底的阴霾一纵而逝,虽然是没人看得清楚,但是他抓着那帕子的手却是太过用力了,掐着那帕子上面的布料都变了形。
季淑妃仍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笑道:“皇上,该入席了,大家都等着呢!”
她原是想把那帕子还给路晓,可是这一扯之下才惊觉皇帝捏的太紧,她根本就没抽出来。
陆贤妃这才察觉皇帝腮边的肌肉紧绷的有些过分,不由得就是一愣,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喊:“见过贵妃娘娘!”
季淑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常贵妃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
她今天是真有点累了,路晓走后打了个盹儿,不想就错过了时辰,醒来后急匆匆的就往这边走。
“贵妃姐姐怎么才来!”季淑妃还是聪明的,赶紧就松了手,不去招惹皇帝,含笑招呼常贵妃。
按理说这时候已经应该开宴了,所以从远处看到这里聚集了一群人的时候,常贵妃就只觉得以为事情不太对劲。
她多了几分小心,谨慎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走过来,冲皇帝屈膝一礼道:“臣妾来迟了。”
季淑妃刚想打个圆场,不想——
皇帝却居然没有叫起。
他手里抓着那方帕子,面上表情倒是收放自如的盯着常贵妃的头顶看了眼,随后便是语带调侃道:“你来得是晚了些,不过也正是时候,方才贤妃他们还在说你宫里丫头的秀活儿好呢!”
他是阅人无数的上位者,不用想都知道,陆贤妃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那帕子是谁绣的了。
这时候,她特意提及陆贤妃,明显就是提醒常贵妃的。
陆贤妃的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却是不好说什么的,只就僵硬的扯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