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老夫人自己贪心呗!放着好端端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去贪那劳什子的从龙之功,现在好了,招惹上了昭王西陵越,一脚踏上了贼船,再想下来?难了哟!
心里这么想的,方妈妈却不敢说,只就扶了老夫人起身,一边往红梅堂的方向走一边道:“老夫人其实您也大可以先放宽了心吧,如果在二小姐这事上头真要出事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哎!”老夫人却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其实如果不是西陵越主动提,她是压根就没想着要把沈青桐嫁给他的,即使沈青荷和沈青音都废了,她也是宁可放弃这么多年的筹谋打算,也不会拿沈青桐去赌的,这样做的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的。
可是现在阴差阳错——
说什么都晚了。
除夕辞旧岁,整个沈府上下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当中。
这边云鹏从沈家出来,仍是和车夫一起驾车离开,只是出了巷子又拐了个弯,他便飞身自车辕上跃下,又抄小路潜回了沈府。
西陵钰从宫里赴宴回来,本来正有些微醺,再加上白天和沈青荷颠鸾倒凤的一番折腾,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心思找人侍寝,直接一个人躲进了书房。
主院那边,太子妃卫涪陵还穿着入宫赴宴时候穿的朝服,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面,静默的看着天际出神。
她的婢女去里面铺好床,顺手拿了大氅给她披在肩上,道:“娘娘您又想家了?”
卫涪陵自远处收回目光,却是果断的反手合上了窗户,她笑了笑,语气听似轻松,实则落寞:“纵然再想,这辈子也再看不到了,想了也是白想。”
婢女跟着也是心有戚戚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最后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太子殿下好像在宫宴上喝了不少酒,今天好像一个人宿在了书房,娘娘要不要叫人煮一碗醒酒汤送过去?”
“不管他!”卫涪陵淡淡的道,丢开大氅开始宽衣解带,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想着去他那里献殷勤的大有人在,本宫犯不着再去操这份闲心!”
即使是再大度的女人,抬起自己丈夫身边的其他女人的时候都少都会带点怨怼和醋意的吧?哪怕是伪装的再好,神情语气之间也多少会有些情绪外露,不管是为情爱还是只为名利地位都好。
可是——
卫涪陵没有!
提起西陵钰的那些fēng_liú韵事,她是真的心如止水,完全淡泊的。
更衣完毕,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就独自上床睡了。
随后的正月里,各家各户都很忙,走亲访友的各种宴会层出不穷,但是沈青桐却仍是保持着她以往的习惯,闭门谢客。
老夫人那边得了西陵越特别的嘱咐,更是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她关在屋子里,省得被什么人看一眼就又生出些是非来。
沈青荷盯了她那边许多天也没找到机会,就连十五的上元节都没能请的动她。
如此一晃又是三个月。
四月初七,太子妃卫涪陵的寿诞,再加上一月之前她被诊出了身怀有孕,所以这一次的寿宴就摆得排场更大,就连陈皇后都亲自去了东宫赴宴。
帖子自然也送来了沈家,沈青荷跃跃欲试,早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要穿的衣裳和要用的首饰,可是就在太子妃寿宴的头一天,老夫人却突然以去皇觉寺斋戒祈福为名,强行带着她出城去了,就是大夫人都不能说什么。
这天一早,沈青音欢欢喜喜的打扮妥当跟着三夫人一起出门,不想在大门口却是遇到了久不露面的沈青桐。
沈青音当即就垮了脸:“怎么你也去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沈青桐笑笑,也不解释,直接看向了三夫人,和和气气的问道:“我还以为东宫下帖是不能推的呢,如果不需要我去,那我便回去了!”
说完,她就当真转身要往门里走。
三夫人是没想带着她的,沈青音却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冲着她的背影扬声道:“你要不去,那也是你自己不去的,回头可别却祖母面前告状,说我们苛待你。”
沈青桐的脚步顿住,回头。
沈青音挑衅的冲她一扬眉,转身先上了车。
沈青桐似是犹豫了一下,才也跟着一起上了车。
沈青音偎依在三夫人身边,状似低头玩着腕间配饰,眼角的余光却悄悄落在对面沈青桐的身上,一条毒计慢慢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