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过后,刘灿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目光中含着愤恨死死盯着古珩瑾,好像受伤的狮子盯着重伤自己的猎人一样,一旦有机会,就会反扑。
古珩瑾却是浑然不在意他的目光,转身向着苏浅予的方向点了点头,就向练武场外走去。
因着他刚刚的表现太过凌厉摄人,一时竟也没人出声阻拦他。
“哎呦,好痛……”
呻吟声传来,这才惊醒了众人。看着台上捂着胸口打滚呼痛的刘灿,苏浅予深吸了一口气,“找军医给刘副将看看。”
话落,平日围在刘灿身边的几个人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刘灿抬回了营帐。
苏浅予刚回到主账还没坐定,就见刘灿的副手来报,“将军,刘副将说军医医术不精,要求回府找府医瞧病。”
兵部尚书刘聚只有刘灿这么一个儿子,自是捧在手里放在心上,也就此养成了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性子。刘灿哪里是想回府看病,分明是回府告状才对。若是往日,她只会好言相劝,将事情压下去,今日却是不想再这般作态。
“准了,让他回去吧。”
“将军,刘副将真的是身体不适……啊?您说什么?您批准了?”对上苏浅予似笑非笑的眼,他只觉得身上一冷,顿时扯出了一抹笑容,行了一礼,“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果然,刘灿走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到了营外一阵喧闹。苏浅予看了一旁正在看书的古珩瑾,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帐子,“何人在此喧闹?”
见到她,来人的气势弱了几分,却在扫到刘灿苍白的面孔后,又嚣张了起来,“拜见容乐公主!不知公主銮驾在此,下官一时唐突,望公主恕罪!”
虽是道歉的话语,却没有半分真心实意。苏浅予眉头一皱,声音带了几分威严,“刘尚书,兵营之中只有兵和将,您是弄错了身份了吧!”
不觉丝毫尴尬,刘聚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好,苏将军,今日本官来就是想让您给我儿子一个交代!”
“本将军自觉不欠令公子什么交代!”
“身为主将,纵容身边人将副将打成重伤,难道这就是将军的驭兵之道吗?”
刘灿定是没有如实描述此事,反而添油加醋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狠狠瞪了他一眼,苏浅予将一干要员唤了出来,陈述了事情的始末。果然,刘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但余光看到自家宝贝儿子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的怒火就冲掉了理智。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任由手下恶意重伤他人!”
刘聚深受传统礼教影响,一直觉得女子不应该入朝为官,现在既已撕破脸,就不妨来个狠的,将苏浅予拉下马来,送儿子登上主将之位。想着,他咬了咬后牙,甩了甩袖子,撂下了一句狠话,“我去找陛下决断!”
没有料到刘聚竟如此厚颜无耻,苏浅予一时也忘了拦他,就眼看着他转身将要离开。
“刘大人好大的架子!”
清冷的声音传来,明明悦耳至极,却让刘聚立刻停下了步子,身侧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原因无他,这个声音他太熟悉。想到古珩瑾在朝堂上杀伐果断,陛下又极度信任倚重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刚刚张狂的模样,刘聚恨不得他自己当即晕过去。然平日里山珍海味补得太好,他竟是想晕也不能晕,只是出了一身冷汗而已。
刘灿看着自家父亲突然止步不前的样子,有些疑惑,不由得叫了一声,“爹。”
回复他的不是平日里慈爱的目光,而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瞬间,刘灿瘫在了地上。
“将少爷拖进主帐去!”
扔下一句话,刘聚就先弓着身子,进了主帐。围观的人都有些惊疑,却也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
诺大的主帐只有简单的桌椅,更显空旷。苏浅予进了帐子坐在了一侧,而另一侧不是古珩瑾又是谁?刘聚闭了闭眼,双膝一弯,面色灰败地跪了下去。
恰刘灿此刻醒来,头晕眼花间看不真切,只觉得前方的人衣袍分外熟悉,“爹,就是他,就是他将孩儿打成这个样子的!”
一声嗤笑传来,虽轻却砸在刘灿好强的心上,本就怒气满满的他更是愤慨,“爹,快让人上去教训……”
重重的耳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脸上,刘灿面露不解地看向刘聚,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竟会再次打自己。
无暇理会刘灿,刘聚俯下身子,向着古珩瑾立时磕了一个头,“古丞相您见谅,小儿一时魔怔了,才会口出狂言!老朽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不是了!”
“呵,尚书大人说笑了,令公子所言非虚,他身上的伤却是是古某打的。”
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但当古珩瑾承认的时候,刘聚仍是眼前一黑,心中已然明白了古珩瑾的态度,这是不打算就此了之了。
“孽障!还不给丞相大人道歉!”
刘灿虽蠢却并不是真的愚笨,刚刚的三言两语已经让他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姿态一下子低了起来,“丞相大人,下官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似是欣赏够了二人惺惺作态的丑态,古珩瑾终是开了口,但话中的内容却让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齐齐一惊。
“你们不应该求我原谅,真正要原谅你们的是苏将军。”
苏浅予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古珩瑾了,初见他时,他站在朝堂上,朗朗如日月,萧萧如松柏,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她。但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