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蔡邕听了眉头紧皱,不禁为张平担忧不已。
站在张平身后的杨赐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张平一眼。
大将军何进倒是一脸玩味的在场中扫视,嘴角的笑容更胜。
站在杨赐身后排在左手第二位的司空张温,手抚着自己的山羊须,微笑不语。
右首第一位的邓盛满脸怒气,一双眼瞪大死死的盯着张平。
坐在首的灵帝听了,非但没有责怪,反倒点了点头赞许道:“张爱卿真乃赤忱之人也。”
可张平的话却恼了最先起来奏言的王朗,此时王朗面现怒容,急不可耐的跳将出来,“启禀陛下,国师此言谬已。”
王朗加重语气将国师二字念的分外明显,这显然是针对张平刚才所说,在提醒张平注意自己的身份,此时张平可是作为大汉国师,而非太平道天师,故此应以国事为重。
张平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王朗一眼,他本不想把自己卷进来,但形势逼人,万没想到还是被卷了进来,既然不得不参与,那就一定要让事情想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张平心里定下了方向。既如此,便不能再让对方如愿,如今这王朗不知好歹,还要与自己留难,那自己又岂是好欺负的?
当下转过身看着王朗开口道:“这位大人,还请恕某初涉朝堂,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王朗见张平问来,头一昂,“吾乃郎中王朗。”
“原来是王朗王大人,失敬失敬。”张平拱了拱手,但面却无半分敬意,“刚才王大人说我错了,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王大人不吝赐教。”
王朗一听此言,昂着头得意一笑,“国师大人,你既为护国法师,便是陛下的臣子,凡是当以国事为先,如何可以夹带私仇?还请国师放下私怨,还朝堂一个公正清明。”
“嗯,王大人所言极是。”张平点了点头,“想来王大人定然是一切以国事为重,公忠体国,不计私怨的了?”
王朗一脸得色,当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是自然。”
“那不知王大人可有父母兄弟?”
王朗不解张平向说什么,谨慎的点了点头,“有。”
“假若王大人的父母兄弟为贼人所害,现在贼人就在眼前,而这时却有人要王大人顾忌国事,公忠体国,要王大人放过凶手,王大人可会同意啊?”张平平淡的问道。
王朗不由一愣,没想到张平会有如此一问,这话他可不敢乱接,若是回答不愿意,那他刚才要求张平以国事为重就是一句屁话,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他了,更不要说再为皇甫嵩争取封赏了。可是若是答了愿意,将来若是真有人谋害他的父母兄弟,他要如何面对?
王朗的脸有些发白,过了片刻,方才梗着脖子说道:“天师此言谬已,皇甫将军怎么与贼人相提并论?反倒是天师你”王朗称得是天师,却非国师,虽只一字之差,但差别却是大了,这分明是不想承认张平的身份,以其太平道的身份称呼他。
张平好笑的看着王朗,“王大人,我何时将皇甫将军与贼人相提并论了?”
王朗脸色煞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觉间入了张平的套,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时他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可是张平却不想如此轻易放过他,既然敢出来挑事,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张平继续发问道:“刚才王大人还说反倒我怎么了?王大人怎么不说了?王大人可是想说反倒我倒是贼寇出身是吗?”从王朗称张平为天师而非国师起,大家便都知道王朗是这个意思,可是却不会有人点破,反倒是这张平,如此不给王朗留余地,说的如此直白,在场众人纷纷警惕,不知这张平想要干什么。
王朗被张平夺了了气势,嘴角略微哆嗦,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大人怎么不说话了?那我帮王大人说,”张平看着王朗苍白的脸色说道:“王大人是否还想说,你父母兄弟位尊命贵,他们的命是命,我太平教众卑贱下等,他们的命就不是命,是吗?”
张平这番话语,每说一个字,王朗脸色便白一分。这些话语岂是并不是什么问题,岂是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话也就在心中想想就好,像张平如此直白的在朝会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就有点不对味了。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在于他不得台面,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这是东汉末年,还属于封建社会,远没有后世的高度文明,倡导人人平等。但是在这个还是由帝王统治的时代,为了赢得百姓的心,强调的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论调,虽然事实也许并非如此,依旧有阶级等次之分,但表面却维持着一副众生平等的样子。
张平此时不管不顾的,直接在朝堂之揭破这一点,确实让王朗下不来台。王朗看着张平咄咄逼人的嘴脸,心中虽然恼怒,却不知如何反驳。他连忙跪倒在地,“回禀陛下,微臣绝无此意,还请陛下明鉴。”
“哦?那爱卿是何意啊?”灵帝似乎也来了兴趣,跟着张平不依不饶起来。
王朗听到陛下如此说,更是惶恐之极,浑身发抖,捣头如蒜,不断重复着“臣绝无此意”、“臣绝无此意”。
“陛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杨赐终于睁开了双眼,微微摇了摇头,开口制止了这荒唐的一幕。
灵帝看了杨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