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郭使君居然愿意效忠本帅?”
李文革很诧异,对于郭彦钦这个人,他一直以来都缺乏足够的重视。自进庆州以来,今日已经是第八天了。他直到如今才正式接见郭彦钦,可见他对这位朝廷任命的庆州刺史轻视到了何等程度。
这也不能怪他,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协调杀牛叶吉两族的关系。要让仇杀了一百多年的两大部族放弃仇怨坐下来和平共处,光靠嘴上功夫实在是太难了。李文革对此采用的措施是将杀牛家举族迁往保安,将这两个相邻的部族彻底分开,让地域的间隔来逐渐冲淡过往的仇怨。要迁移一个部族,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方方面面都必须想到,否则就会出大乱子。
除此之外接管庆州政权的事情更加重要,这毕竟是一个地处战略要冲的州郡,李文革想要不花力气就纳入囊中是不可能。虽然有军队坐镇,刀枪下的政权交接要相对简单一些,但是政府的职能就是维持地方稳定。李文革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庆州,因此仅仅用土匪手段大抢一把是不行的。
高绍元在延州也算有些行政经验,但是如今一上来就接手一州八县的民政事务,人手又不够,又是异地为官,闹个手忙脚乱是可以理解的。各县的县令都已经接到了来州府述职的命令,不过目前为止只有南部四个县的县令来了,其余各县令长都还在观望中。
这种情况下高绍元一时还不敢将这四县的县令全部撤换,那样的话其他县的县官只怕就不敢来了。虽然从延州调了一批老吏和文官过来,但是人生地不熟,要想在短时间内接管整个州政权,起码在现阶段暂时还不可能。
还有庆州州兵的解散重新编组训练问题。荆海毕竟只是一个都正,带兵地经验始终限于一百人左右,一下子接手了七百多人,手上的合格军官又少。李文革终究不能完全放心。
按照李文革的方案,目前庆州州治现存的七百多兵员经过遴选整编之后只留下五百人,编为一个庆州自卫营,待条件成熟之后再设置庆阳团地建制单位。
就目前而言,根据荆海的报告,李文革最终发现这个想法是不现实的。
如果以八路军的兵员素质要求来看,目前庆州州兵大营中这些衣衫褴褛的杂兵最终能够留下两百人已经是一再降低兵员标准之后的结果了。被裁掉的五百多人大多都是没有土地的地痞无赖,这些人若是一夜之间变成衣食无着地流动人员。州治的治安就要成为大问题。
总之问题多多矛盾重重,李文革想要快刀斩乱麻迅速将庆州消化掉的期望是不现实地。
相比之下抢劫的目标倒是实现得很干脆。
从庆州府库中抄出的存粮和存钱都不多,但是在将乐蟠县及州治郭彦钦打点好了准备跑路的上百辆大车抄没充公之后。李文革终于确认,此次庆州这一仗在经济上算是打赢了。
十万缗现钱,这些不算什么,黄金三百斤,各种珍奇宝物绫罗绢缎书画古董无数,经过仔细抄点,李文革从延州带来的鉴赏人员欣喜若狂。郭彦钦的收藏品极多,仅欧阳询的手书就达六幅之多,还有一幅褚遂良仿的《兰亭集序》,最难得的是一幅张飞手书“难知如阴”。这是稀世珍宝,估计卖到南唐那边去出价百刀黄金也有人肯接手。
庆州的甲杖兵器相对比较破烂,不过好在李文革本来也没指望能够在这方面有甚么收获,因此也并不觉得失望。
直到这些大体都有了眉目,李文革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郭彦钦在眼巴巴等候着自己地召见。
郭彦钦的表现令他吃惊。这个浑身肥胖如同一个圆球的刺史一见面就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给他行了大礼,然后连哭带喊地表示自己愿意效忠于李大将军。
“自去岁以来,大将军崛起延州,党项定难束手,关中藩镇震悚。卑职倾慕已久。今日有缘。得见大将军,甘愿投效。还望大将军不以卑职鄙陋,赐一席之地以容身……”郭彦钦这话说得无比诚恳,声泪俱下,听得李文革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你会干什么?”人家如此诚恳,李文革也不好不给面子,有些为难地问道。
“只要卑职一日执掌庆州,庆州便是大将军的庆州,无论钱粮物器还是兵马丁卒,大将军尽可随意取用……”
原来是想继续刮地皮……
李文革有些哭笑不得。
“郭使君,非是本帅不能容你。庆州之事惊动了朝廷中枢,圣躬震怒,天子钦命本帅出兵。郭使君虽然一片诚心,然则此刻毕竟是戴罪之人,本帅纵然有心,亦不敢轻率留用……”
李文革这话说得也是实话,毕竟郭彦钦地事情在郭威那里是挂了号的,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不能越俎代庖。
“只要大将军垂怜,卑职的性命就全在大将军一句话上了!”
郭彦钦这话说的也实在,郭威远在汴梁,庆州究竟什么样子只能从李文革口中得知。只要李文革上疏为郭彦钦说请,天子和中书枢密万万不会驳他的面子。
李文革笑笑:“郭刺史委实聪明过人,不过此事本帅确实不好说话!”
郭彦钦轻轻瞟了李文革一眼,咬着牙道:“大将军,若是卑职在庆州,庆州当为大将军所有。若是卑职掉了脑袋,朝廷总要派新地刺史下来,到时候大将军只怕不好措置!”
李文革一怔,郭彦钦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他明显是看穿了自己要将庆州收入囊中地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