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例外,拓跋光在著名的和事佬中书令冯道的门前吃了闭门羹,连礼单都没能送得进去。
拓跋光这才知道,这名声毁誉参半地老头子的清廉名声并非虚言……
如今被柴荣拆穿了用心。拓跋光却也并不尴尬,他拱了拱手:“大王言重了,光所说都是事实。李大将军个人如何打算,光不知,光只知道。若朝廷任凭李大将军吞并了银夏四州。则放眼关中,再无人是李大将军的对手。平夏八部虽然与朝廷言语服色不同,却并无吞并中原与朝廷争相逐鹿的野心,汉人视我等为野兽,自然不会臣服与我等,因此平夏部纵然桀骜,却也终归不过是朝廷边患,李文革若据关中,他是汉人皇族后裔,又在关中屯田修耕,名声极好,一旦自立,才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柴荣笑了笑:“我却不懂,这番话,迟不说早不说,迟至今日西平王才想起来,要使君来到京城对朝廷和陛下说。却不知这番道理是西平王原先不懂呢,还是西平王原先懂得,却不肯对朝廷说呢?”
拓跋光眉头一皱,柴荣地语中之意,他怎能不明白,斟酌半晌,开口道:“原先家叔与大周是敌,自然没甚可说,如今既然归顺,就是朝廷臣子,自然要言无不尽了……”
柴荣声调再度冷了下来:“若无李大将军大兵压境,西平王和朝廷之间,能够就这般轻松地化敌为友么?”
拓跋光抬起头,十分恳切地道:“枝节我本就无意细说,光来见大王,只是希望大王和皇帝能够明白。西北留下平夏八族,对朝廷是有利地,朝廷希望的,其实不过也是一个肯于臣服地部族罢了。如今我们已经臣服了,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李文革的兴兵对朝廷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了,即便我族被灭,银夏四州短期内非但无法回归王化,反倒会变成李文革的私人势力,这是现实。世上并无永恒之敌,也无永恒之友,只有永恒之利。”
柴荣轻轻站起了身,淡淡看着拓跋光道:“感谢使君地坦诚,请转告西平王,若真的希望得到朝廷宽宥,便自缚向李大将军请降,八部归顺之后,朝廷自然会对平夏网开一面,入朝侍卫也好,世守西陲也罢,均可商量,明白了么?”
拓跋光大惊,他猛地站起身,张着嘴却再说不出话来!
柴荣冷笑了一声:“使君是个难得的聪明人,须得知道,平衡也好,亲疏也罢,朝廷看人论事,自有朝廷的法度规制。即便朝廷真的对李大将军有所顾虑,真的要削李大将军的兵权,也绝不会是因为平夏使者的几句话……请使君记住,在自缚请降入朝之前,西平王和你都还是朝廷的敌人,陛下也好,朝廷也好,决不会因为敌人的话而掣肘朝廷地统兵大将——要行反间计,使君本该去金陵,汴梁——不是使君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