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族的底线,野利家可以中立,但绝不会受汉人胁迫反过头去打昔日的朋友!”野利荣元眯起了眼睛。
“我家大将军说过,这世上原本便没有永恒地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大丁卢不要心存幻想,就在此刻,我延州大军已经遮断了城平通往上县的道路,在城东北三十里处建起了大营,上县的拓跋彝林如今已是自身难保,我军主力大军已经自东南两个方向迫近城平,贵部族的牧民和老幼妇孺正在慌张北逃,此番我军全军出动,志在必得,大丁卢应该清楚,你手上虽然还有些兵,但是若李大将军真地下定决心要吃掉野利家,屠尽八千部众,大丁卢是绝拦不住的。你自家或许还可以在这城平县城中躲得一时,城外的那些部众却是万万躲不过去的。没有三五日时间,野利家的族众万难撤进来。李大将军今晚便等大丁卢地回话,断不容大丁卢拖上三五日——大丁卢应该知道,没有了部众,你手上这千把人马便是无根之草无本之木,五十年内再难兴旺……”郝克己两只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野利荣元,口中说着**裸地威胁言语,面上神情却极为温和亲善。
“野利家从不受人威胁……”野利荣元闭上了双眼,口中说着硬朗的言语,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族众若是被尽数屠杀,野利家在八部中第二大部落的地位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那时候纵然李文革不攻打城平,野利家被拓跋家吞并也是时间问题。
只是可恨,这个可恶的郝克己说得一点不错,八千部众收拢起来,没个三五日光景根本来不及。
“若是大丁卢还指望着和费听家合兵,便不用想了,绥德城头,此刻只怕已插上我八路军的旗号了!”郝克己依然不慌不忙,慢悠悠将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上来。
“李文革究竟要如何?”野利荣元发了狠,两只眼睛仿佛欲择人而嗜。
“野利家部众依旧,只是族兵要接受我八路军的整编提辖,自今日起,调转刀枪,一道对付抗拒王化地拓跋逆贼……”郝克己轻轻吁了一口气,这趟差事办得倒是还不算太艰难。
夷狄也是人,大兵压境之下,谈判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野利荣元呵呵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怨愤,反问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郝克己收敛起了脸上地笑容,一字一句地道:“野利家曾经十几次越过芦子关,劫掠我州县,屠杀我人民,去年三月,芦子关下,我们还在用刀剑长矛打招呼。这些原本便是野利家欠我延州军民的债务,是否讨还,全在李大将军一念之间。大将军是厚道人,做朋友还是做敌人,由得大丁卢自家选!”
野利荣元冷厉地目光扫了郝克己一眼:“朋友如何?敌人又如何?”
“是朋友,日后便是一家人,并肩作战荣辱与共,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土地是大周朝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营生过活,便要尊奉大周朝的王化。是敌人,那便没得说了,弃械投降是唯一的活路!”郝克己神情恳切认真地道。
“不投降又如何?”野利荣元俯下身,眉毛倒竖着问道。
“我家大将军平日里惯常说一句话……”
“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郝克己轻轻舔了舔嘴唇,淡淡道。
野利荣元强咬着牙盯着郝克己看了半晌,缓缓道:“左右不过是投降,做朋友做敌人,又有何区别?”
郝克己淡淡一笑:“自然大有不同,投降的敌人是俘虏,俘虏没资格和我家大将军谈条件。若是做朋友嘛……拓跋家灭后,绥州五县,几百里山川河流,都是野利家的牧场,我家大将军愿保奏大丁卢为绥州刺史,世镇奢延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