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先的历史上,折从阮在汴京居住了两年,先后三次辞却了朝廷的实职任命,为的就是保证折家超然于汴京政治光谱之外的特殊身份。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李文革的意外崛起而被改变了。
八路军的崛起直接导致了拓跋党项的轰然倒下,在历史上压迫折家一百多年的头号大敌被提前解决,折杨李三家同盟成功确立,窃据河东的北汉朝廷顿时由攻势变成守势,可以说只要不是契丹举国动员而来,其他的小打小闹都可以不被三家联盟放在眼中,如此一来原本孤悬一隅的府州就由需要中央强力支持的弱势藩镇变成了可以引之为援的强势外力,再加上杨家和李文革的力量,任何一个在中央妄图撼动折从阮地位的政治派系都要仔细掂量其后果。
反之,折从阮的政治存在将为大周朝廷与西北派军阀之间建立起一条通畅的沟通桥梁,可以使双方都不致因为误读对方的政治意图而生误判,这样双方的矛盾就能够很好的控制在一定程度里面,不至于使关系进一步恶化。甚至,郭威的这个任命将原本在推恩令和封
后已经彻底被关死的李文革进京大门又重新打开了一tl文革毕竟是和折家诸将互称兄弟的,和折从阮之间亦子亦友。折从阮致仕的时候,李文革以现下西北第一藩的地位声望接过枢密院的位置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当初偶然出现在延州官道外的那只小小蝴蝶,依然在这个时代煽起了滔天巨浪……
当然,这些好处都是未来的好处,眼下的好处已经不少了。
大内都点检李重进走进枢密院的议事大堂的时候,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他没有料到的是,除却新任掌院的折从阮之外,中书令冯道与晋王柴荣也赫然在座。
“王殷在侍卫亲军司拉人的事情,你知道吗?”
折从阮一上来便对李重进极不客气,劈头一句便把这位掌管皇宫大内兵权的国戚问懵了。
按理说,枢密使作为军方脑,问一问禁军的情况是天经地义的。然则李重进毕竟不同于其他的禁军将领,他不但是手握宿卫大权的内廷重将,还是郭威的亲外甥,比之柴荣都要亲上一层,追随郭威征战的时间也比柴荣长,在郭威手下的老将中颇有点资望。平日里无论是张永德还是柴荣都要让他一头,就是几位宰相,和他说话也大多和和气气用商议口吻,像今天这般以上级口气向他问话的,除了先前跋扈得出奇的王峻之外,就是如今这个折从阮了。
虽然心中懊恼,他却并不敢作,折从阮不是王峻,这个老家伙往那里一坐就浑身散出一种王峻绝对没有的杀伐之气,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味道扑面而来,若是胆子小一些的此刻只怕腿已经软了。
折家军的威名,毕竟不是空穴来风。
在这种久经沙场的老虎面前,李重进也只得撇开了自己的骄傲和腹诽,单腿半跪行了军礼答道:“禀令公,末将知道!”
折从阮和冯道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李重进没有卷进去,这事情便好办了。
折从阮又问道:“都哪些人被他拉过去了,你知道么?”
李重进想了想,答道:“知道几个,末将已经调整了宿卫押班的次序,那些王公接触过的将,都调到皇城外去了。”
冯道轻轻点了点头,折从阮却继续问道:“侍卫亲军里面,谁是你平日最信重的人?”
李重进愣了一下,抬头道:“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刘光义,马军都虞侯杨匡伟,这都是平素甚得陛下信重的内臣。”
折从阮点了点头:“这两人暂调时离皇城,到开封府听用!”
李重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几欲滴出血来,他仰起头盯视着折从阮,一字一顿地道:“令公,末将可保此二人绝无异心,若有差池,末将愿自请死罪!”
折从阮点了点头:“老夫也不信他们会有异心,调离他们,也是爱护他们,自明日起,韩通调任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高怀德调任马军副都指挥使。”
李重进面色更是难看,他两只眼睛pēn_shè着怒火盯着折从阮,浑身抖。
按理说调整侍卫亲军的部署和职位,枢密使是不得擅权的,但是现在郭威病重,军国大事都委托给了外朝,如今既然总领朝政的皇储和中书门下的相都在座,在他们没有异议的前提下,折从阮的决定就基本上属于最高指示,除非郭威下诏驳回这道命令,但那样就相当于逼迫折从阮辞职了。李重进明白,郭威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而且折从阮用的这两个人,也让李重进没有丝毫话讲。
韩通的忠义朝野闻名,而且其在朝中从不攀附权贵勉强算的话他儿子辅佐的李文革大概勉强算是他的一个政治标杆且素为郭威敬重,他在这个关键时候出掌侍卫亲军司,本身就是从目前大局看最好的选择。
至于高怀德,现在本在殿前司供职,他是高行周的儿子,在中央也没有靠山,也属于藩镇,然则却并不属于西北系藩镇。
总之折从阮用的这两个人既非折家子弟也不是从属朝中政治派系的武将,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折令公没有别的意思,非常之秋用非常之法,事后还是要调回来的!”冯道开口道。
折从阮却并没有更多解释的意思,大刺刺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回去宣布军令,凡侍卫亲军在禁中,一律以